上了车，宋默坐在副驾驶上。

“醒哥，你喜欢过那个女人吗？”

“以前吗？”方醒询问着条件。

“嗯。”

在得到肯定回应之后，方醒承认了，“有。”

“哎！”宋默震惊。

“第一，她不会像姐姐们一样捉弄我；第二，她的生日就在我生日的第二天，我可以连着两天吃生日蛋糕。”

“……”宋默微愣。

这得是多久以前才能有这么简单淳朴的理由？

方醒补充，“忘了说，我那个时候，三岁。”

方醒给她夹了菜，“那跑之前先来根排骨，补充点体力，跑得更快。”

这时的全家福里多了个人，钟菀菀。

得到回应的人耳朵微热，故作正经道，“啊，那我肯定就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小命要紧，江湖再见。”

方醒感觉自己似乎脚滑了，从某个地方滚落下去，尖利的石块割开水膜，连带着割开肩膀上的皮肤。

他周身的一切似乎都被一堵无形的墙隔离开，空无一物。

但后面几乎每一页都有钟菀菀的身影。

宋默听到方醒的房间里传来“嘎吱”的怪响，推门进去，就看到眼前的一幕。

“醒哥！”宋默正要上前，却发现她撞到了东西。

闻言，敖峰露出无语的微笑，“咱就是说，能不能不要这么优秀？”

“菀菀姐？”他有些意外，却也很快划开手机，接通电话。

宋默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浪费。

抱了人许久，他忽而开口。

方醒摇摇头，柔声道，“做噩梦了。”

他缓缓睁开眼，有个熟悉的身影在他眼前。

梦在继续。

好像只要她在，那些追逐的梦魇就会远离。

宋默顿时没兴趣了。

午饭过后，方醒回房间午睡去了。

看不清前路，也看不清身后的影子，他拖着身体在雨中疲惫地奔逃，脚下的土地凹凸不平。

回忆着脖子上的难受触感，她直接翻过了这页。

他似乎是浮空的，身子一晃直接摔下地来。

她倒是不太在意他早说晚说，反正她总会想起来的。

他倒了壶热茶，坐到沙发上。

她和方醒之间隔着一层厚壁障。

方醒微沉着脸。

青年微微蜷缩着身体，梦魇一般。

他顾不上剧痛，继续逃亡着。

“钟菀菀，你记住，你姓钟不是姓翁，爷爷的遗产你没资格争！

要是再唧唧歪歪，没你好果子吃！”

噩梦在此刻被人驱散。

车停在了方醒的小公寓楼下。

“那我呢？

你不担心我吗？”宋默佯装生气。

他被雨水凝集的球包裹着，像是琥珀里的昆虫，窒息感传来，意识混沌。

“怎么突然想说这个？”宋默疑惑。

“醒啊，分享一下成年有什么感受？”敖峰搭着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询问。

会有人来救他吗？

他不知道，他只感受到深深的绝望。

他睡得不太好，梦见自己在雨中狂奔，沈濯缨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只要当年车祸的幕后真凶没有找到，她就会继续像现在这样找麻烦。

宋默没有缠着他，而是在客厅翻方醒的相册。

那个身影一如既往地熟悉。

“翁杰，你有够不要脸的，外公的遗产是我应得的，你现在过来威逼利诱，是什么意思？”

“她不会选择你下手，除非你死心塌地要嫁进我们家。

否则解决掉你除了给她自己拉仇恨，没有任何好处。”方醒直视着她的眼睛，等待她的反应。

再这么想想，她突然有点心疼方醒，从小就认识的人，做出对自己伤害最大的事情，心里应该很绝望吧？

说不定心理脆弱一点，就该怀疑人生了。

痛觉让梦彻底消失。

方醒倒是平静了许多，“她应该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但我有些怕她盯上姐姐们。”

有人在叫他吗？

“醒哥你还好吧？”宋默感觉面前的壁垒缓缓消失，扑了上来。

“什么情况？”

“就是想说了。”方醒牵着人走出房间。

终于，他意识不清地昏了过去。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敖峰几个会叫他嘤嘤怪了，这水灵灵的眼睛，软乎乎的脸，让人忍不住捏一把。

方醒的异能似乎在暴走。

“醒哥！”

他把女孩轻轻拥入怀中。

早九点十四分。

这个年纪，只要看起来有点亲和力的叔叔阿姨问你喜欢谁，你都会回答喜欢他的吧。

南方的冬日不下雪，只有暴雨倾盆，湿冷透衣衫。

暴雨连成迷蒙的雾，视野不清，他自己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她是所有噩梦的终点。

方醒摸了摸下巴，“正好过几天能考科目一。”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

时间接近中午，所以方醒就直接拿冰箱里的速冻食品糊弄菜了。

隔了几秒，电话那头又传来一个男声。

看起来就很乖。

直觉告诉他，再往前跑就能找到人帮忙，可周身的水液缠绕在四肢上，渐渐将他吞没。

若是往常，以他对钟菀菀的信任，他确实是个非常好的下手对象。

但现在他的信任值已经被耗没了，钟菀菀应该会另择人选。

他感觉不到有人在，腿也酸软着。

就在此时，方醒的手机响了。

似乎是被他的异能影响到了。

没有任何人来。

大哥你卷王的名声从北松江到南海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给兄弟们留点活路吧！

翻着翻着，翻到了三岁的照片。

“小零，我告诉你，我们是怎么相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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