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

一片虚无。

没有黑，没有白，什么都没有。

当认知的过程中被嵌入了死亡的符号，甜美的梦境中意识被无端烧毁，一切都如同卡死的机器。

运转不能。

但世界依然存在。

现实就在彼岸。

思维在死亡的阴影后，仍然在顽强的运行着。

宁原听到了一个声音。

“……错误……”

不只是拉面馆，旁边的烤羊腿店也升起了火，炸串和羊腿的香味弥漫，惹的宁原一阵流口水。

高速子弹在他的腹中旋转，翻滚，扯开了他背部的肌肉，也带去了一部分脊椎，一群秃鹫闻风而来，落在他的伤口处，不停的啃噬着。

街角处开始涌现出大批的特警，他们穿着制服，一队举着防爆盾，另一队手中举着95式步枪，缓慢的向那些暴徒迫近。

限制级录像带？

火并。

哪来的腥味？

街道旁的小卖部，是他童年的记忆。

它轻轻的落在街头，并启动了机器，顿时洪亮的播报声响彻街道：“边星烽火特卖了！

G11自动冲锋枪半价销售……”

如此完美，迷幻，光怪陆离的景象，让人不由得沉浸其中。

晚饭。

“饿也没办法。”紫发女孩耸了耸肩：“咱们那边的超市看看吧，说不定能偷一点零食吃，不过那边的安保挺强的。”

天空是灰白色的，黑色的星辰点缀其间，犹如白纸上被抹匀的烟灰，银河就如同纸张上擦成线的黑灰。

价值。

天空中那些红彤彤得钞票瞬间消失，化作了一个个流光溢彩得肥皂泡。

“弟弟，你脑子瓦特了？

这里是横纹街啊！”

宁原抬起头，神色一片茫然。

远处那两个人影转头走进了街角的黑暗中。

那些特警快速的组成了防御队形，开枪扫射着那些暴徒，一些穿着便装的民警，开始有序的疏散人群。

“你，你……你为何存在？”

“这位小姐，您真漂亮，我们……”

剧烈的轰鸣声响彻街道，街角处燃起一团明亮的烟火，晃的宁原头晕目眩。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

没有父母。

“睁开眼啊！”

没等宁原说完，紫发女孩就打断了他：“你想被抓走，拍一些黑片吗？”

宁原疑惑的看向身旁，发现不知何时，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位紫发的小女孩。

“好啦，咱们别呆在这里了。”紫发女笑着说道：“晚饭还没有着落呢，本想偷那家小卖部的，但现在不行啦。”

“啊，为什么？”

“辣条是我们的了！”

他倒下去后，露出了背部狰狞的伤口。

天空中盘旋的那几只秃鹫，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嘹亮的鸣叫，叫声凄厉婉转，穿透了空间。

“走啊！”

“笨，你打不过那些人啊！”紫发女孩说道：“你放心，我肯定能跑掉的。”

“救，救命……”

宁原晃了晃脑袋，抬起头，发现那些警察的制服都变了样，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而是渊墟的制服。

乱。

他们一只手拿着几包辣条，另一只手握着微型冲锋枪，一边尖叫着，一边对路人扫射。

脚上的鞋子也十分残破，透过鞋面，能看到幼小的脚趾在鞋里扣来扣去。

僧人赤脚踩在浑浊的水墨中，身上穿着破旧的布衣，肩上背着五色经幡。

“好，好的。”宁原揉了揉肚子，说道：“咱们去超市。”

镇压。

宁原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那，那我们怎么办啊，姐姐，我饿。”

他们凝视着宁原，目光中蕴含着关怀。

“啊？”宁原皱紧眉头，疑惑的看着僧人：“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宁原再次抬起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只剩一些墨色的秃鹫，在啃食着……自己的骸骨。

警笛声在街道的尽头鸣响，几个穿着铆钉夹克，手握微型冲锋枪的年轻人从小卖部中跑出。

“没事。”

“这是……”

暴乱。

“肥皂啦，汽水啦，洗衣粉啦！”紫发女孩笑着说道：“桥下的那群流浪汉们最需要这个了，我们能快点出手，换点钱，而且我听他们说，好像最近有一个法律，小额犯罪不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

地面的墨色更加浓烈。

枪声奏鸣中，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字。

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远处正在建设的高楼。

“不偷的话，难道你要去抢吗？”紫发女孩挥了挥手，说道：“咱们连把枪都没有，怎么去枪？”

泡沫……

“你在说什么？”

空气变得更加浑浊，那些秃鹫也开始兴奋的嘶鸣。

宁原问道：“啊？

半个小时？”

风吹拂过城市，将他身上的经幡吹起，飒飒作响。

“都滚开！”

“咱们就一定要偷吗？”

他忍不住捂住脑袋，呕吐起来。

在他行走至宁原身边时，突然停下了诵经的动作，转过头，一脸惊骇的看着宁原。

在腥味的背后，似乎还藏着一些微甜。

“活下去？”

这是……

“才三包？

你们在逗小孩呢？

必须要有小完熊干脆面！”

浑浊的水墨画卷上，涌现出越来越多的色彩，远处的高楼不再是隐于浓雾的飘渺背景，它们逐渐有了材质，有了实体。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

他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恍惚间，他猛地看到了一位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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