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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鸿雁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派水清疑见胆(1/2)

这个马三宝,如此好的身手,却异常冰冷的心肠!

方才砍了这么多条胳膊时,他动作利落、却一眼不眨、表情甚至有些庄严。

而他说那句「生死有命」时,语气波澜不惊、不辩喜怒,说得甚是风轻云淡、置身事外!

可夏云卿气得浑身发抖。

他怒瞪着马三宝,胸膛一起一伏: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目无法纪、草菅人命的恶人!

还将杀人,说得如此轻松!

面对这样心肠狠毒、冷血无情的人,夏云卿决定铤而走险,试他一试!

他从怀中掏出那枚暗镖,丢在桌案上,目光紧紧盯着马三宝的表情,质问道:「马三宝,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马三宝扫了一眼桌上那镖,声色不动地说道:「一枚镖。」

夏云卿不由得愤愤心惊:这个马三宝人狠话不多,又极其狡猾。

看上去似乎每个问题都已经回答,其实什么都没说出。

他决定不再纠缠下去,只要用一枚镖扰乱一下,马三宝必会有所行动。

到时托托和鹿宁前来暗访,就一定会有所斩获!

想至此处,他掩住怒意,又道:「既然如此,本官也没什么可问的了!

这便走了,只不过还有句话要告诉你,只要有我夏云卿守在府衙,监狱里的人,你一个都别想带走!」

说完这句话,他深深看了一眼马三宝。

可马三宝的表情依旧没有波澜,也没再说一句话。

夏云卿轻哼一声,一甩袖愤愤离开了营帐。

鹿宁和托托见他走出来,立刻迎上去:「夏大人,怎么进去那么久?

刚才那些被砍伤的人是怎么回事?」

夏云卿一摆手,沉声道:「回去再说!

此地不宜久留!」

托托和鹿宁相互看了一眼,也没再说话,只默默跟在他身后,匆匆离开了这个充满秘密的军营。

虽然托托还未洗脱嫌疑,却还是跟着夏云卿和鹿宁,回到了夏云卿的宅子。

几个人刚一迈进院子,胡七便迎出门来:「小鹿,托托,你们回来了!」

胡七脸色虽然苍白,却掩不住其风姿如玉、潇洒闲雅。

一双清澈的眼眸深深凝着鹿宁,看得她不由得垂下眼眸,双颊染上一抹淡红。

托托大步迎上去,看到胡七的衣衫下,上身缠着厚厚的绷带,忍不住问道:「兄弟,你这是咋啦?」jj.br

胡七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

鹿宁走过来,拍了拍托托的肩膀:「兄长,你稍微休息一下,吃些东西。

这些事情,我一会儿详细和你说说。」

她又看向胡七绷带上的血迹,轻声道:「伤口又流血了,我帮你换一下吧。」

随后,托托前去吃饭休息。

鹿宁则和胡七回到他的房间。

待他除掉上身的衣衫,鹿宁小心摘下那些染血的绷带,仔细看了看伤口,叹道:「还是感染了,真是糟糕!

看来你没好好休息。」

胡七咧开嘴,笑道:「我知道你今天要去查案,担心你的安危,就一直休息不好。

你要想让我安心休息,不如下次带上我吧!」

「不行,我们要去的地方十分凶险,我和托托都未必能脱身,带上不会武功的你,反而会拖累大家的。」鹿宁一边为他清理着伤口,一口断然拒绝了。

一阵阵刺痛传来,胡七却咬着牙调侃道:「你不必为我分散精力,我会保护自己,不会拖累你门的。」

「明知道是龙潭虎穴,何必还非要去送死?

这种无畏的牺牲,是不会让人感动的。」鹿宁故意板起脸,没好气地说了一嘴。

胡七转过头看着她,半真半假地问道

:「那我怎么做,你才会感动?」

鹿宁一怔,看着他带有期待的目光,只能装傻:「干嘛非要我感动?

我看你是病糊涂了吧!」

没想到,胡七竟忽然认真起来:「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小鹿,你就没想过,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多次,上辈子也许是夫妻呢。」

鹿宁快速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来探了探他的头,谈道:「果然还有些热,怕是烧糊涂了。」

「小鹿,我没病——」胡七微微蹙着眉,有些不高兴。

鹿宁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在床上,又为他盖上被子,嘱咐道:「你呀,赶紧好好休息。

等我忙完了手头的事,就叫人给你送到盛京去!

别再胡思乱想了!」

「是呀,我怕是烧糊涂了。」胡七长叹一声,缓缓闭上了眼。

看到他失望的样子,鹿宁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不知胡七为何突然说出这些话,只是觉得,二人之间的关系愈加微妙。

恰在此时,酒足饭饱的托托推门而入。

「小鹿,马帮到底发生了啥事?

胡七为啥受伤了?」

他的到来让二人吓了一跳,却也让鹿宁松了口气。

待托托坐下后,她用尽量平静的口吻,将马帮发生的事娓娓道来:「那天早上,云长老的孙子抬着棺材找到马帮大闹,要为云长老报仇。

叶孤鸣听信他一面之词,要对我实行家法。

是胡七挺身而出,帮我挡下了鞭子。

又是叶青峰拦下了叶孤鸣,我们二人才得以逃出来。

可我们无处可去,只能暂住在这里……」

听到这里,托托顿时火冒三丈:「叶孤鸣那个老混蛋竟敢打你,俺现在就去灭了他的灵州分号!」

鹿宁却拦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确是个糊涂的混蛋!

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收拾他。

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把他交给义父,义父自会发落!」

托托却紫涨着脸,握着拳头愤愤道:「哼!

要是鬼力赤老儿知道叶孤鸣敢动他的宝贝女儿,一定会一刀宰了他!」

胡七也从床上坐起,幽幽叹道:「叶孤鸣只是迂腐木讷而已,他并不是威胁。

那个云长老才最可恶!

欺男霸女、仗势欺人、滥杀无辜、官商勾结……这世上的恶事都被他做遍了!

没想到,死后他家人竟然把一切罪行抹得一干二净,还上来倒打一耙!」

「小鹿,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俺可不能让他们继续为非作歹!」托托瞪着眼,气得腮帮子鼓着。

「是呀。」胡七也虚弱地坐在桌旁,问道:「这个案子该如何查下去?」

鹿宁沉思片刻,喃喃道:「云长老临死之前,已经坦白他与蔡知府的关系,马帮与官府的勾结,也正是他从中牵线。

可如今云长老已死,蔡知府却并没来找马帮的麻烦,我在想,会不会还有一个暗藏的牵线人?」

胡七点点头,赞同道:「你说的不无道理!

云长老一死,他们家人都过来闹了,可蔡知府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的确很反常。」

「有啥反常的?」托托不明所以。

胡七耐心解释道:「如果二人果然是亲戚,蔡知府没必要藏着掖着,他大可以上门来讨要公道。

可如今他却故作无事发生,甚至连夏大人将你放出来,都不发一言。

这说明,云长老所说的亲戚,或许只是为了哄骗小鹿的托词而已。

那么真正与官府勾结的,一定另有其人。」

托托毫不犹豫地断言:「那牵线人肯定是叶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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