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计中计(2/3)
穿过过道,牡丹厅门口的服务员引着他们进到包间里,坐在沙发上的雅量起身迎了过来,钱坤面含笑容也立起身。
雅量先和欧亦然握过手,把双方的身份一一做了介绍,欧亦然把云蕾介绍给了他们。
就互相谦让着落了座,几样精致的凉菜已经上了桌子。
钱坤不愧老江湖,常年周旋于商海宦场上的他虽是个地道的岭南人,除了拥有一身温文尔雅的儒商气息之外,还有着一股北方人的豪爽。
他让服务员打开了一瓶飞天茅台,又按照云蕾的意愿开了一瓶法国红酒,先在两个高脚杯中斟了大约三分之一,又让服务员把男性面前的白酒杯斟满了。
结果,五个男人一下子倒光了一瓶白酒。
欧亦然见钱坤豪爽做派,知道无法推辞,也就顺其自然。
按照钱坤的意思,碰过两次杯后,勿论男女须得干了杯中酒。
然后开始行酒令。
热菜上来的时候,第二瓶茅台也见了底,此刻众人已经带了五六分酒意,外面寒风呼啸,室内酒酣耳热。
先前的拘谨早被浓浓的热情和酒意化解了。
第三瓶白酒见底的时候,服务员按照钱坤的示意打开了第四瓶茅台。
云蕾暗自思量,这顿宴席的花费看来得两沓百元大钞了,得想个法子结束这场欢宴才是。
她借口上洗手间出去了一下,就奔了吧台去把单买了。
这就是她想好的招数,足以让钱坤无言以对。
回来坐下后,见几个男人已有八分酒意,而面前的酒杯里尚有半杯白酒,桌子上已是杯盘狼藉。
云蕾便说:“钱总,承您的热情,今天这顿饭吃得真是高兴,干了杯中酒,我们就结束,好吗?”
钱坤正有此意,于是顺水推舟笑道:“也好,完后我们去喝茶,晚上接着来。”干了那杯酒,就喊服务员买单,结果服务员告诉他,单已经被那位女士买过了。
钱坤一谔,才回过味来,心说怪不得饭桌上的云蕾是来者不拒,热情有加,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他暗想,一个不留心着了这个女人的道,莫非此行已成竹篮打水之势,莫非一定要角逐于拍卖场不成。
可是那里变数太大,即使最终能够通过竞价胜出,也必将付出极大的代价。
不行,既然来了,就得争取一下。
他打定了主意,看着云蕾笑道:“本来是我请客,不成想被女士捷足先登,这样吧,赏个面子,明天中午我回请。”
云蕾笑道:“钱总有此美意,本该承情,奈何儿子一人在家,我们出门多日也不放心,已经订好了明天上午返程的机票。
既是朋友,相聚的机会有的是,您说呢,钱总?”
按说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就该作罢。
然而钱坤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深知错过了今天,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遂笑道:“既然如此,今晚必须给我个机会,提前为你们夫妇回程饯个行,可以吧,女士?”他说着话悄悄地捅了下雅量。
雅量没等云蕾开口,抢先说道:“钱总此来只是为了交个朋友,既然是朋友,见外可就不好了。”他这话明着替钱坤掩饰真相,暗地里则是挤兑欧亦然必须承这个请,否则不够朋友了。
欧亦然看了云蕾一眼,心知无法推脱,笑道:“那就叨饶了。”和钱坤、雅量一行握过手,道了再见,便和云蕾出来,打了车回宾馆休息。
一进客房,欧亦然不禁笑道:“看不出啊,原来你撒谎就跟吐口水那么容易。”
云蕾迥然一叹:“那钱坤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看来今晚还得费点神应付呢?”
“依我看,他已经没有了那种得之而后快的底气了。”
”难说,生意人追求利润,心黑脸厚,为了达到目的,可能会不择手段。”
“唔,你怎么会有如此看法?”
“男人喝酒到了七八成的时候,大多本色毕露。
可是我看那钱坤,神态间难掩鹰视狼顾之色,言谈之间头脑清晰条理分明,不像是饮了大半瓶白酒之人,城府之深令人难窥项背,着实是个不好应付之人。”
欧亦然一谔,说道:“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一件事。
钱坤中途出去接过一个电话,适逢我上洗手间,见钱坤是站在走廊的拐弯处。
此刻想来,那个位置是最不易被人偷听到通话内容的。”
“他那么一个小心翼翼的人,处事应该很低调才对。
此番不远千里撵了来,其情可悯,其心显露无遗。”
“话说欲速则不达,可他明知此理,却为什么还是要急于得到这枚错币呢?”
“无非两个因素,一是存在着巨大的利润空间;二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商人追求利润无可厚非,至于是否怀有其他目的,眼前也只是推测,不妨且行且看,反正我这里已经签了委托合同,旦夕之间不是说转让就能拿出来转让的。”
“我们做的最到位的,莫过于早早的签了合同。
这样既占据了主动,又避免了中途摇摆,或许还能够就此试探出钱坤最终的目的呢!”
“对,虚与委蛇是目前对付钱坤最好的办法。”
“只是让雅量为难了。”
“这没什么,谁让钱坤晚到了一步呢!”
“嗯,这大概是天意吧!”
“如我所料不差,晚间钱坤必定摊牌,还得想个好的借口才行。”
“不用那么费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钱坤只要一提错币的事,你就唱红脸,我就唱白脸,总之就是一句话,合同已经签了,只能在拍卖会上凭实力说话。
反正我们又不欠他什么。”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欧亦然调侃道。
傍晚,丽景大酒店的客房里,钱坤醒来的第一件事,是赶着去了洗手间解手。
多年在商海和酒场上冲杀驰骋,暴饮暴食,使他的前列腺大幅受损,每每调理的有点起色了,跟着就被接踵而来的连番应酬搞坏了。
近来,他每晚要起两到三次夜。
他始终想找个机会避开尘世去疗养一段日子,无奈总是身不由己。
而自从发现这张错版币以来,更是让他煞费了不少脑筋。
他从洗手间出来后,冲了一杯咖啡,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细酌慢饮,思考着晚间如何摊牌,才能让欧亦然撤销拍卖。
他后悔中午没有问清楚拍卖公司给出的参考价,想及此,他打电话叫来了雅量,向他说明了情况,并要他问问欧亦然。
雅量立刻和欧亦然通了话,直截了当的说了想要的结果。
挂了电话,就把参考价告诉给了钱坤。
钱坤心里也就有了底。
此刻他明白,八千万是底线,搞不好就得奔着九位数去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让钱坤不安的另一个因素,是始终躲在暗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另一个买家,他想若是弄清楚他们到底是谁、有什么背景,就好办多了。
无论如何,晚间见面先出价六千万,探探欧亦然的口风。
若他不松口,势必还得加价。
钱不是问题,反正不是他出。
钱坤只是不想一下子出价太离谱,让欧亦然吃惊,认为奇货可居,那便越发不肯转让了。
仔细考虑了每一个细节后,当钱坤想起云蕾时,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拿起茶几上的墨西哥雪茄,点上一支。
问雅量是否来上一根,雅量摆摆手。
钱坤吸着雪茄,在袅袅的淡蓝色烟雾中,他默默地想,若是再次被那个女人出其不意横插进来,只怕又要泡汤了。
钱坤彷徨不得其计,于是问雅量:“无论如何,待会见面时,也得争取一回,只是云蕾那个女人不太好对付,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雅量放下手中的茶杯,郑重其事说道:“钱总,我作为中间人,本因不偏不倚。
欧亦然既然委托了拍卖公司,无非是想充分体现错币的价值,那张错币卖谁也是卖,只要出价诱人,加上我的影响,我想他也得考虑一下。
至于云蕾,女人也是人,贪财是人类的本性,你不妨出个令他们满意的价格,我再鼓动鼓动,还怕拿不下他们吗?”
“你觉得六千万怎么样?”
“可以试试,不行再往上加,加到他们心动为止。”
“真是一张天价币啊!”钱坤感叹道。
“哦对了,我挺好奇,你们为什么非要用如此高的价钱苦苦追逐一张错币呢?”
这正是钱坤的软肋,他其实最怕问这个。
你想啊,一张看似普普通通的错币,却以不符合逻辑的天价买下,给谁也难以理解。
价格出奇的离谱,那其中必有离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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