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取而代之 四十六(1/2)
沐剑屏道:“她说话声音很尖,也不大像男人。
韦大哥,她……她本来的相貌好看么?”
方宇道:“四十年前或许好看。
但你就算再过四十年,仍比现今的她好看得多。”
沐剑屏笑道:“怎么拿我跟她比了?
原来她是个老婆婆。”
方宇想到便要跟她们分手,不禁黯然,又想孤身上路,不由得又有些害怕。
从扬州来到京城,是跟茅十八这江湖行家在一起,在皇宫之中虽迭经凶险,但人地均熟,每到紧急关头,往往凭着一时机警而化险为夷,此去山西五台山,这条路固然从未走过,前途更是一人不识。
他从未单身行过长路,毕竟还是个孩子,难免胆怯。
一时想先回京城,叫马彦超陪同前去五台山,却想这件事有关小玄子的身世,如让旁人知道了,可太也对不起好朋友。
徐天川只道他仍回京城,说道:“韦香主,天色不早,你这就请回罢,再迟了只怕城门关了。”
方宇道:“是。”
方怡和剑屏都道:“盼你办完事后,便到石家庄来相见。
我们等着你。”
方宇点点头,心中甜甜地,酸酸地,说不出话来。
徐天川请二女上车,自己坐在车夫身旁,赶车向南。
方宇眼见方沐五女从车中探头出来,挥手相别。
大车行出三十余丈,转了个弯,便给一排红柳树挡住,再也不见了
方宇上了剩下的一辆大车,命车夫折而向西,不回京城城去。
那车夫有些迟疑,方宇取出十两银子,说道:“十两银子雇你三天,总够了罢?”
车夫大喜,忙道:“十两银子雇一个月也够了。
小的好好服侍公子爷,公子爷要行便行,要停便停。”
当晚停在京城西南廿余里一处小镇,在一家小客店歇宿。
方宇抹身洗脚,没等等吃晚饭,便已倒在炕上睡着了。
次晨醒转,只觉头痛欲裂,双眼沉重,半天睁不开来,四肢更酸软无比,难以动弹,便如在梦魇中一般。
他想张口呼叫,却叫不出声,一张眼,却见地下躺着三人,他大吃惊,呆了半晌,定了定神,慢慢挣扎着坐起。
只见炕前坐着一人,正笑吟吟的瞧着他。
方宇“啊”的一声。
那人笑道:“这会儿才醒吗?”正是陶宫娥。
方宇这才宽心,说道:“陶姊姊,陶姑姑,那是怎么回事?”
陶宫娥微笑道:“你瞧瞧这三个是谁?”
方宇爬下炕来,腿间只一软,便已跪倒,当即后仰坐地,伸手支撑这才站起,见地下三人早已死了,却都不识,说道:“陶姑姑,是你救了我性命?”
陶宫娥笑道:“你到底叫我姐姐呢,还是叫姑姑?
可别没上没下的乱叫。”
方宇笑道:“你是姑姑,陶姑姑!”
陶宫娥微笑道:“你一个行路,以手饮食可得小心些,若是跟那八只手的老猴儿在一起,决不能上了这当。”
方宇道:“我昨晚给人下了蒙汗药?”
陶宫娥道:“差不多罢。”
方宇想了想,说道:“多半茶里有古怪,喝上去有点酸味,又有些甜甜的。”
方宇心想:“我自己身上带着一大包蒙汗药,却去吃人家的蒙汗药。
他妈的,我这次不尝尝蒙汗药的滋味,又怎知是酸酸甜甜的?”
问随口道:“这是黑店?”
陶宫娥道:“这客店来来是白的,你进来之后,就变黑了。”
方宇仍然头痛欲裂,伸手按住额头道:“这个我可不懂了。”
陶宫娥道:“你住店不久,就有人进来,绑住了店主夫妇跟店小二,将这间白店改了黑店。
一名贼人剥下店小二的衣服穿上,在茶壶里撒上一把药粉,送进来给你。
我见你正在换衣衫抹身。
等我过了一会再来看你,你早已倒了茶喝过了。
幸亏这只是蒙汗药,不是毒药。”
方宇登时满脸通红,昨晚自己抹身之时,曾想象如果方怡当真做了自己老婆,紧紧抱着她,那是怎么一股滋味,当时情思d漾,情状不堪。
陶宫娥年纪虽不小,毕竟是女子,隔窗见到如此丑态,自然不能多看。
陶宫娥道:“昨日我跟你分手,回到宫里,但见内外平静无事,并没人太后发丧。
我自是十分奇怪,匆匆改装之后,到慈宁宫外察看。
见一切如常,才知道原来太后并没死。
这一下可不对了。
我本想太后一死,咱二人仍可在宫在混下去,昨晚这一刀既然没刺死她,那就非得立即出宫不可,还得赶来通知你,免得你撞进宫来,自己送死。”
方宇假作惊异,大声道:“啊,原来老女人没死,那可糟糕。”
心下微感惭愧:“昨日匆忙之间,忘提起,我以为你早知道了。”
陶宫娥道:“我刚转身,见有三名侍卫从慈宁宫出来,形迹鬼鬼祟祟,心想多半是太后差他们去捉拿我的。
但见他们并不是朝我的住处走去,当时也没功夫理会,回到住处收拾收拾,又改了装,从御膳房侧门溜出宫来。”
方宇微笑道:“原来姑姑装成了御膳房的苏拉。”
御膳房用的苏拉杂役最多,劈柴,抬煤,杀鸡,洗菜,烧火,洗锅等杂务,均由苏拉充当,这些人在御膳房畔出入,极少有人留意。
陶宫娥道:“我一出宫,便见到那三名侍卫,已然改了装束,背负包袱,名牵马匹,显然是有远行。”
方宇“啊”了一声,伸左足向一具死s踢了一脚,道:“便是这三位开黑店的朋友了?”
陶宫娥微笑道:“那可得多谢这三位朋友,若不是他们引路,我怎又找得到你?
谁料得到你会绕着向西?
他们出城西门,一路上打听,可见到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单身上道,果然是奉太后之命拿你。
傍晚时分,他们查到了这里,我也跟到了这里。”
方宇心下感激,道:“若不是姑姑相救,此刻我连阎罗五的问话也答不上来啦。
他问:‘方宇,你怎么死的?
’我只好说说:‘回大王,胡里胡涂,莫名其妙!
’”
陶宫娥在深宫里住了数十年,平时极少和人说话,听方宇说话有趣,笑道:“这孩子!
阎罗王定道:‘拉下去打!
’”
方宇笑道:“可不是么?
阎罗老爷胡子一翘,喝道:‘活着胡里胡涂,莫名其妙,也就罢了,怎么死了也胡里胡涂?
我这里倘若都是胡涂鬼,我岂不变成胡涂阎王?
’”
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方宇问道:“姑姑,后来怎样?”
陶宫娥道:“我听他们在灶下低声商议,一人说:‘太后圣谕,我小鬼能活捉最好,否则就一刀杀了,可是他身上携带的东西,尽数得带回去呈缴,一件也不许短少。
’
另一人道:‘这小鬼胆敢偷盗太后日日念诵的佛经,当真活得不耐烦了,难怪太后生气。
太后吩咐,要紧的就是那几部佛经。
’
小兄弟,你当真拿了太后的佛经么?
是你们总舵主叫你拿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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