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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取而代之 七十五(1/2)

方怡挡在方宇身前,拔刀挥舞,叫道:“你快逃,我来挡住毒蛇!”

方宇哪肯如此不顾义气,独自逃命,他连忙拔出匕首,道:“从这边走!”

方宇拉着方怡,斜刺奔出,跨得两步,头颈中一凉,一条毒蛇从树上挂了下来,缠住他头颈,只吓得他魂飞天外,大声惊叫。

方怡忙伸手去拉蛇身。

方宇叫道:“使不得!”

那蛇转头来,一口咬住方怡手背,牢牢不放。

方宇挥匕首,将蛇斩为两段。

便在此时,两人腿上脚上都已缠了毒蛇。

方宇挥匕首去斩,只觉左腿一麻,已被毒蛇咬中。

方怡抛去单刀,抱住了他,哭道:“你我夫妻今日死在这里了。”

方宇仗着匕首锋利,每一刀挥去,便斩断一条毒蛇。

但林中毒蛇愈来愈多,两人挣扎着出林,身上已被咬伤了七八处。

方宇只觉头晕目眩,渐渐昏迷,遥望海中,那艘小船正向大船驶去,相距已远。

方怡叫了几声,船中水手却哪里听得到?

方怡卷起方宇裤脚,俯身去吸他腿上蛇毒。

方宇惊道:“不……不行!”

忽听得身后脚步声响,有人说道:“你们来这里来干甚么?

不怕死么?”

方宇回过头来,见是三名中年汉子,忙叫:“大叔救命,我们给蛇咬了。”

一名汉子从怀中取出药饼,抛入嘴中一阵咀嚼,敷在方宇身上蛇咬之处。

方宇道:“你……你先给她治。”

这时自己双腿乌黑,已全无知觉。

方怡接过药来,自行敷上伤口。

方宇道:“好姊姊……”眼前一黑,咕呼一声,向后摔倒。

待得醒转,方宇只觉唇燥舌干,胸口剧痛,忍不住张口呻吟。

听得有人说道:“好啦,我醒过来啦!”

方宇缓缓睁眼,见有人拿了一碗药,喂到他嘴边。

这药腥臭异常,他毫不犹豫便都喝了下去,入口奇苦,喝完药后,道:“多谢大叔救命,我……我那姊姊可没事吗?”

那人道:“幸喜救得早,我们只须来迟得片刻,两个人都没命了。

你们忒也大胆,怎地到这神仙岛来?”

方宇听得方怡有救,心中大喜,没口子的称谢,这时才察觉自己睡在床上的被窝之中,全身衣服已然除去,双腿兀自麻木。

那汉子相貌丑陋,满脸疤痕,但在方宇眼中,当真便如救命菩萨一般。

他吁了口气,道:“船上水手说道,这岛上有仙果,吃了长后不老。”

那汉子嘿的一笑,道:“倘若真有仙果,他们自己又不来采?”

方宇叫道:“啊哟,这些水手不怀好意,船上我还有同伴,莫要……莫要着了歹人的道儿。

大叔,请你想法子救她一救。”

那丑汉道:“那船三天之前便已开了,却哪里找去?”

方宇不解,茫然道:“三天之前?”

那丑汉道:“你已经昏迷了三日三夜,你多半不知道罢?”

方宇想起双儿,她虽武功极高,可是茫茫大海之中,孤身一人,如何得脱众恶徒毒手,不由得大急。

那丑汉安慰道:“此时着急也已无用,你好好休息。

这岛上的毒蛇非同小可,至少要服药七日,方能消毒。”

他问了方宇姓名,自称姓潘。

到得第三日上,方宇已可起身,扶着墙壁慢慢行走。

那姓潘的丑汉带了他去自方怡。

原来她另有妇女照料,但她玉容憔悴,精神委顿。

两人相见,又是欢喜,又是难受,不收得抱着哭了起来。

此后两人日间共处一室,说起毒蛇厉害,都是毛发直竖。

到得第六日上,那姓潘的说道:“我们岛上的大夫陆先生出海回来了,我已邀他来给韦看看。”

方宇谢了。

不多时进来一人,四十岁年纪,文士打扮,神情和蔼可亲,问起方宇被毒蛇所噬经过,说道:“岛上居民身边都带有雄黄蛇药,就是将毒蛇放在身上,那蛇也立即逃去,决不敢咬人。”

方宇道:“原来如此。

怪不得潘大哥他们不怕。”

陆先生给他看了伤,取出六颗药丸,道:“你服三颗,另三颗给你的同伴,每日服一颗。”

方宇深深致谢,取出二百两银票,道:“一点儿医金,请先生别见笑。”

陆先生吃了一惊,道:“哪用得着这许多?

公子给我二两银子,已多谢得很了。”

方宇执意要给,陆先生谢了收下,笑道:“公子厚赐,却之不恭。

公子在这里恐怕住得也气闷了,今晚和公子的女伴同去舍下喝一杯如何?”

方宇大喜,一口答应。

傍晚时分,陆先生派了两乘轿来接方宇和方怡。

这竹轿其实只是一张竹椅子,两边穿了竹杠,前后有人相抬,岛居简陋,并没真有轿子。

两乘竹轿沿山溪而行,溪水淙淙,草木清新,颇感心旷神怡,只是韦方二人一见大树长草,便栗栗危惧,唯恐有毒蛇窜将出来。

轿行七八里,来到三间竹屋前停下。

那屋子的墙壁顶均由碗口大小的粗竹所编,看来甚是坚实。

江南河北,均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竹屋。

陆先生迎了出来,请二人入内。

到得厅上,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出来迎客,是陆先生的妻子。

那妇人拉着方怡的手,显得十分亲热。

陆先生邀方宇到书房去坐,书房中竹书架上放着不少图书,四壁挂满了字画,看来陆先生是个风雅之士。

陆先生道:“在下僻处荒岛,孤陋寡闻之极。

方宇来自中原胜地,华族子弟,眼界既宽,鉴赏必精,你看这几幅书画,还可入方家法眼么?”

他这几句文绉绉的言语,方宇半句也不懂,但见他指着壁上字画,抬头看去,见图画中一张是山水,另一张画上有只白鹤,有只乌龟,笑道:“这只老乌龟倒很好玩。”

陆先生微微一怔,指着一幅立轴,道:“韦公子,你瞧我幅石鼓文写得如何?”

方宇见这些字弯弯曲曲,像是画符一般,点头道:“好,很好!”

陆先生指着另一幅大字,道:“这一幅临的是秦琅牙台刻石,韦公子以为如何?”

方宇心想一味说好,未免无味,摇头道:“这一幅写得不大好。”

陆先生肃然起敬,道:“倒要请韦公子指点,这幅字的弱点败笔,在于何处。”

方宇道:“败笔很多,胜笔甚少!”他想既有“败笔”,自然也有“胜笔”了。

陆先生乍闻“胜笔”两字,呆了一呆,道:“高明,高明。”

陆先生指着西壁一幅草书,道:“这幅狂草,韦公子以为如何?”

方宇侧头看了一会,摇头道:“这几个字墨干了,也不本领醮墨。

这些细线拖来拖去,也不擦干净了。”

陆先生一听,脸色大变。

草书讲究墨法燥湿,笔润为湿,笔枯为燥,燥湿相间,浓淡有致,因燥显湿,以湿衬燥,阴阳映带,如云霞障天,方为妙书。

至于笔画相连的细线,画家称为“游丝”,或联数笔,或联数字,讲究宾主合宜,斜角变幻,又有飘带,折带种种名色。

方宇数言之间,便露了底。

陆先生又指着一幅字道:“这一幅全是甲骨文,兄弟学浅,一字不识,又请韦公子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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