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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一章 赌输四(1/2)

次日方宇领军缓缓南行,到得中午时分,两名御前侍卫从京中快马追来,说道:「皇上有密旨。」

方宇大喜,当即召集众侍卫,骁骑营众军官在中帐接旨。

那宣旨的侍卫站在中间,朗声说道:「骁骑营正黄旗副都统兼御前侍卫副总管方宇听旨:朕叫你去少林寺办事,谁叫你中途多管闲事?

听信小人胡说八道,诬陷功臣,这样瞎搞,岂不令藩王寒心?

那些乱七八糟的说话,从此不许再提,若有一言语泄漏了出去,大家提了脑袋回京来见朕罢。

钦此。」

方宇一听,只吓得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只得磕头谢恩。

中军帐内人人面目无光,好生羞惭。

富春、张康年等不敢多说,心想你这小孩儿胡闹,皇上不降罪,总算待你很好的了。

不过,众人眼下见方宇心情恶劣,肯定会找人发泄,随即便一起告辞离开了。

那传旨的侍卫走到方宇身旁,在他身边低声道:「皇上吩咐,叫你一切小心在意。」

方宇道:「是,皇上恩典,奴才小宝感激万分。」取出四百两银子,送了两名侍卫。

待两人走后,方宇甚是纳闷:「难道皇帝知道我诬陷吴三桂?

还是元义方那厮到了京城之后又翻口供,说我屈打成招?

看来皇上对吴三桂好得很,若是想要扳倒他,倒是不易。」

傍晚时分,押解元义方的侍卫和骁骑营官兵赶了上来。

方宇碰了这个大钉子,大家赌钱也没了兴致。

一路无话,不一日的功夫,就到了嵩山少林寺。

住持得报有圣旨到,率领僧众,迎下山来,将方宇一行接入寺中。

方宇取出圣旨,拆开封套,由张康年宣读,只听他长篇大论的读了不少,什么「法师等深悟玄机,早识妙理,克建嘉猷,夹辅皇畿」;什么「梵天宫殿,悬日月之光华,佛地园林,动烟云之气色」;什么「云绕嵩岳,鸾回少室,草垂仙露,林升佛日,倬焉梵众,代有明哲」。

张康年跟着读到封少林寺住持晦聪为「护国佑圣禅师」,所有五台山建功的十八名少林僧皆有封赏,最后读道:「兹遣骁骑营正都统黄朴诩,兼御前侍卫副总管,钦赐黄马褂方宇为朕替身,在少林寺出家为僧,御赐度牒法器,着即剃度,钦此。」

前面那些文绉绉的骈四骊六,方宇听了不知所云,后面这段主去是懂的,不由得脸上变色。

康熙要他去五台山做和尚,他是答应了的,万料不想竟会叫他在少林寺剃度。

这道圣旨一直在他身边,可是不到地头,他怎敢拆开偷着?

何况就算看了,他也不认识其中写了些什么。

晦聪禅师率僧众谢恩。

众军官取出赏物分发。

方宇在旁看着,心下满不是味儿。

晦聪禅师道:「韦大人代皇上出家,那是本寺的殊荣。」

当即取出剃刀,说道:「韦大人是皇上替身,非同小可,即是老衲,也不敢做你师父。

老衲替先师收你为弟子,你是老衲的师弟,法名晦明。

少林合寺之中,晦字辈的,就是你和老衲二人。」

方宇到此地步,只得满目含泪,跪下受剃。

晦聪禅师先用剃刀在他头顶剃三刀,便有剃度僧将他头上本已烧得稀稀落落的头发剃得精光。

晦聪禅师说道:「少林素壁,不以为碍。

代帝出家,不以为泰。

尘土荣华,昔晦今明。

不去不来,何损何增!」

说着,取过皇帝的御赐度牒,将「晦明」两字填入牒中,引他跪拜如来,众僧齐宣佛号。

方宇心中大骂:「你老贼秃十八代祖宗不积德,却来剃老子的头发。

你念一声啊弥陀佛,老子肚里骂一声辣块妈妈。」

方宇突然间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满殿军官尽皆惊得呆了。

晦聪禅师道

:「师弟,本寺僧众,眼下以「大觉观晦,澄净华严」八字排行。

本师观证禅师,已于二十八年前圆寂,寺中澄字辈诸僧,都是你的师侄。」

当下群僧顺次上前参见,其中澄心、澄光、澄通等都是跟他颇有交情的。

方宇见到一个个白须发银的澄字辈老和尚都称自己为师叔,净字辈也不有少和尚年纪已老,竟称自己为师叔祖,倒也有趣。

更别说华字辈的众僧里也有三四十岁的,参拜之时竟然口称太师叔祖,方宇一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见他脸上泪珠未擦,忽又大笑,无不莞尔一笑。

康熙派遣御前侍卫,骁骑营亲兵来到少林寺,原来不过护送方宇前来剃度出家,但皇帝替身,岂同寻常。

若非如此大张旗鼓,怎能在少林群僧心中目中显得此事的隆重。

骁骑营参领富春,御前侍卫赵齐贤、张康年等向方宇告别。

方宇取出三百两银子,要张康年在山下租赁民房,让双儿居住。

少林寺向来不接待女施主入寺,双儿虽然已经改穿了男装了,但达摩院十八罗汉都认得她是方宇的丫头。

所以他们就让她在山下等候,只说道传过圣旨,封赠犒赏之后,方宇便会立即下山回京,哪料到他竟会在寺中出家。

方宇既是皇帝的替身,又是晦字辈的「高僧」,在寺中自是身份尊祟。

方丈便拨了一座大禅房给他。

晦聪方丈道:「师弟在寺中一切自由,朝晚功课,亦可自便,除了杀生,偷盗,yin邪,妄语,饮酒五大戒之外,其余小戒,可守可不守。」跟着解释五戒是什么意思。

方宇心想:「这五戒之中,妄语一戒,老子是说什么也不守的了。」

方宇问道:「戒不戒赌?」

晦聪方丈一怔,问道:「什么赌?」

方宇问道:「赌钱。」

晦聪微微一笑,说道:「五大戒中,并无赌戒。

旁人要守,师弟任便。」

方宇心想:「他妈的,我一人不戒有什么用?

难道自己跟自己赌?」

在寺中住了数日,百无聊赖,寻思:「小玄子要我去服侍老皇爷,却叫我先在少林寺出家,不知什么时候才让我去五台山?」

这日方宇信步走到罗汉堂外,只见澄通带着六名弟子正在练武,众僧见他到来,一齐躬身行礼。

方宇挥手道:「不必多礼,你们练自己的。」

但见净字辈六僧拳脚精严辞,出手狠捷,拆招之时,又是变化多端,比之自己这位师叔祖,实在是高明得太多了。

听得澄通出言指点,这一拳如何刚猛有余,韧劲不足,这一脚又是如何部位偏了,踢得太高,方宇全不明白,瞧得索然无味,转身便走。

方宇心想:「常听人说,少林寺武功天下第一,我来到寺里做和尚,不学功夫岂不可惜?」

他突然间恍然大悟:「啊哟,是了!

海大富这老乌龟教给我的狗屁少林派武功是假的,管不了用,小玄子叫我在少林寺出家,是要我学些少林派的真本事,好去保护老皇爷。

可是我的师父在二十八年前早死了,谁来教我功夫?」

方宇沉吟半晌,又明白一事:「住持老和尚教我做他师弟,原来就是要让我没有师父,这老贼秃好生j滑。

嗯,是了,他是我是皇帝亲信,乃是满洲大官,决不肯把上乘功夫传给我这小***。

哼,你不教我,难道我不会自己瞧着学吗?」

众人传授武功之时,若有人在旁观看,是任何门派的大忌。

但这位晦明禅师乃本寺「前辈高僧」,本派徒子徒孙传功练武,他要在旁瞧瞧,任谁都不能有何异议。

他在寺中各院东张西望,见到有人练武习艺,便站定了看上一

会。

只可惜这位「高僧」的根底实在太过浅薄,当日海大富所教的既非真实功夫,陈近南所传的那本内功秘诀,他又没练过几天。

少林派武功博大精深,这样随便看看,岂能有所得益?

何况他又没耐心多看。

在少林寺中游荡了月余,方宇武功一点也没学到。

但他性子随和,喜爱交朋友,在寺中是位份仅次于方丈的前辈,既肯和人下交,所有僧众自是对他都十分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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