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个悟空一个悟净、收(1/2)
什么是聪明人?
聪明人就是那种不仅要会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来以理服人,还要会在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点以横服人。
悟空是聪明人。
悟净也是聪明人。
所以他们后来说:“我们当时绝对不是怕了他。
他是粗人,我们是文人。
可是这粗人实在太粗,我们文人又实在太文,所以要在战略上压制他,必要在战术上迷惑他。”
于是他们当时的反应便成了这样:悟空谄笑,悟净媚笑,齐声叫道“师兄好”。
这个铁塔一样身材的师兄闷哼了一声,将他俩扔在一旁,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易行,轻“咦”一声,便对班媮道:“小妹妹,他们俩可做了什么坏事么?”
班媮恭谨道:“二位仙童并未欺侮小女子。”
那师兄大咧咧地说道:“便是欺侮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要问的不是这个,是你们可有肌肤之亲?”
班媮听了脸色发红,便道:“大人说的什么混话?
我们虽是孩童,却也止于君子之礼,小女子虽然卑贱,却也不是可任人随意欺凌的!”
悟空悟净点头哈腰拱上前来,说道:“师兄,人家小姑娘可正经得很,比不得咱们山上的小蛇精,没什么恶意。
况且也是咱们赖上人家的,你就不要再找人麻烦了?”
那师兄呼了口气,道:“既如此,就放过他们。”说完一只手揪了悟空的左耳朵,另一只手揪了悟净的右耳朵,像一只得胜的老母鸡,踱着公鸡步,边往外走边叹息道:“这世道愈发乱了,且教俺悟能上师来力挽狂澜!”
蓦地三声大笑,凭空不见。
班媮仿佛全身被抽去了力气,软倒在易行身旁。
趴在地上,看着易行昏迷的脸庞,轻轻呢喃着:“易哥哥,你可要好好地……”
何夜无月?
今夜无月。
一声惊雷炸响天边,紧接着鏦鏦铮铮,黑云侵城。
初时微风过树,转瞬疾风掠屋,一滴雨落,如传令信,半空之上千千万万颗雨滴携威而至,击碎安宁。
然而水落石出,其触于物,一如铁骨琵琶狰狞,铜牙铁板骤响。
呼啸而来,携威而去,天地之间,惟余莽莽。
“易哥哥,你还好吗?”班媮扶起咳嗽醒来的易行,忙拿了碗热汤喂他喝下,脸色登时红润许多。
“好咸!”易行喝了汤,却觉像是吃了一块盐疙瘩,满口苦涩,差点一口咬断了舌头。
“咸吗?”她喝了一口,还未顾及品味,便赶紧吐了出来,“怎么会?
以前易哥哥的饭量就是这么多盐巴啊?”
听到这话,易行老大尴尬,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倒低着头去数自己的手指头了。
盐放多了怎么办?
当然有比倒掉一整锅汤更好的办法。
班媮又在锅里加了一倍的清水,亲自尝了尝,道:“现下可就美味得很了!”
易行喝了汤,感觉身上热乎起来,倒是舒服多了。
听着外面风雨凄厉,倍觉这小庙之中,一群家仆、一个亲人、一堆柴火更为温馨,也就愈发坚定了守护分家的信念。
“媮儿,我刚刚做了一个梦。”他说道。
“梦见我了吗?”小姑娘调皮地笑道。
“不止有你,还有一个脾气又怪、又和你一样调皮的老头。”易行摸着小姑娘的头,宠溺无比。
“老头还懂得调皮么?
媮儿总以为老头们生来就是那么老的,因为媮儿见过的老头个个都严谨得很,连笑话都不会讲呢!”
那么,这个老头又是否会讲笑话呢?
“这辈子虽然大风大浪都经过,却有一事萦怀,难以放下。
恐怕至死都难以化解了。”
“究竟是什么事呢?”
“三十年前去老友家赴宴时,盘子里留下最后一块肥肉没有吃到。”
“那为什么不赶紧吃了呢?”
“因为没有筷子了。”
“筷子呢?”
“筷子上已经有了一块肉。”
“那为何不把肉吃进嘴里呢?”
“嘴里也有了一块肉。”
“为什么不把嘴里的咽下呢?”
“嗓子里还有一块呢!”
“嗓子里的那块为什么没有落到肚子里呢?”
“肚子里已被肥肉填满了啊!”
班媮一问,老头一答。
问答之后,两人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老头是谁?
“阿爹,你好歹理一下这边的易行?”公孙龙抱怨自己的祖父,小孩心性实在太重,难怪人家叫他“老顽童”。
老头不老。
老头至少不显老。
这个叫公孙老的不显老的老头老神在在地说道:“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时候未到哇!”
易行当即跪下,拜倒在地,肃声道:“先生不教,易行不起!”
公孙老看也不看他,对班媮说道:“小娃娃,老爹带你去找一家特色小吃,行也不行?”
班媮看了眼易行,易行道:“媮儿,你不必管我。
不过必要时时尊奉老先生,切不可有所忤逆。”
班媮说了一大会儿话,肚里也早饿了,却也不愿抛下易行独自享用美食。
听了易行此话,加之好奇所谓山间特色小吃究竟为何物,便对公孙老说道:“好啊!”
临走还在易行耳边轻声说道:“易哥哥你在这里等着,媮儿一会儿带好吃的回来给你。”
易行点了点头,便又端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易行虽然说得决绝,但是心里苦闷,只有他一人知道罢了。
易家宗家传家三百年,早已是地方望族,枝叶无数。
到而今他父子俩因派系不同而分家,处处碰壁,几乎家毁人亡。
原受墨家上下遵从,可是忽然之间又被墨家摒弃,举目四顾,唯有这公孙老一人既有收纳他之心,又无害他之意。
一代名门子弟,落到这种下场,焉能不受打击?
但是既已决意走上此路,便无回头之心,只有使自己变得强大,才能担当起守护家人的重任,才好在父亲迷云中查出究竟,眼下但可依赖的,只有他的意志力了。
想到此节,易行似又朝气勃发,挺直了不能更直的脊梁,眼中则是一往无前的决绝。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厢班媮跟着公孙老在山间寻觅小店,转过数道山路,才在一处半壁悬崖上见一空中客栈。
见一牌匾,上书“悬空寺”。
“这客栈怎么叫做‘悬空寺‘啊?”班媮眨着眼睛,疑惑道,“果然有特色啊!
只怕到了上面腿先要吓软了,食物却是吃不了多少。”
“这可不是店家特色。”公孙老揶揄道,“娃娃你怕了吗?”
“这有什么可怕!”小姑娘不肯服输,“更可怕的事我都遇到过了呢!”
公孙老笑而不语,单手持起班媮,纵身一跃,已从山底到了客店门前,悬崖半边。
这一遭仿佛腾云驾雾,班媮既是欢喜,又是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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