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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宋玉之女(1/2)

第186章宋玉之女

一艘大船,通体乌黑。

船头有大旗,让江风吹得笔直,上绣一只出云豹。

旗边站着两人。

一人豹眼生电,肤色如铜,一身黑素长衫,臂上扎白布,正是为霍八戴丧的徐九。

而另一人黑衣飘飘,不过这回黑纱衬白里,风过纱动,就现出云纹。

斜日长照,在这片云上染落霞缤纷。

那张第二眼才会好看起来的面容,不知是因为霞色,还是因为情绪,温润中竟有艳色。

这人,不消说,如玉的君子,元澄是也。

“墨哥的东家究竟是什么人?”耳边为红萸欢呼的喊声震天,但徐九只对人感兴趣。

“为何有此问?”元澄不是碰巧赶上连江水都要沸腾的这一幕的,而是听徐九说红萸船场到日升闯三关,特意捡最后一关来观。

“一个小小掌事都这么厉害,东家得成什么样?”法想象,徐九眉一皱,“元大人,该不会是皇亲国戚?”

“她厉害,同她的东家有何干系?

世上,会做事的远胜于只出钱的,这样的人多得是。”暮色起,风微凉,元澄面上的艳色转温。

在双色帆翻飞时,他体内的血也跟着翻飞了;在墨紫微笑且抱拳一礼时,对美从来都视的心为她的从容潇洒震撼了。

原来,真正的美不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脸,而是一种放纵翱翔的姿态,一种天地我游的畅快。

她站在水上,全身湿透的狼狈,发丝随风散乱,脸上沾着泥泞,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法从她的笑容移开,所有人都愿扯开嗓子为她的胜利嘶吼。

而她甚至没有半点骄傲的表情,只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愉悦。

她让半个江面为之激荡,但她自己从中获得最单纯的情绪就满足了。

和徐九的疑问不同,他想问,她如今究竟是谁呢?

是大求的宋墨紫?

还是玉陵的宋墨紫?

在他看来,似乎哪个都不是。

并没有找人去查她。

金银故作神秘得吊他胃口,当时没放在心上,回去后却想起一事来。

三年前,大求边境异动。

他身居高位,贪归贪,该他的事绝不马虎。

派探子去查,传来的消息是大求水军士气昂扬,江面上演练频密,同时各地输入都城的木量猛增,全都进了船场。

他自然重视,再派人混到都城去探,却是几批都有去回,只有一只半死不活的鸽子带回来半张字条,上面有三个字——宋玉之。

本来他不过例行公事,没想到大求那边密不透风,就让他认真起来。

刚开始以为这是个人名,从它着手却半点头绪。

这时南德旧帝突然病倒,所有事情压到他身上,不得不耽搁下来。

直到又过两年,玉陵皇帝派使团来访,使团团长叫宋玉,当场令他重拾旧忆。

宋玉之不是一个名字,宋玉才是。

打听宋玉,很容易。

原本只是大求宫中一名普通的匠师,却在入宫突然展现精湛的技艺,从此被重用。

之后,平步青云,荣华富贵信手拈来。

这样的说法,对于天资很高后天比谁都努力的元澄来说,自然是不信的。

他相信,这个宋玉背后一定有秘密。

字条上写得“宋玉之”,究竟之什么呢?

宋墨紫的名字就是那时探查出来的,和宋玉的长子宋振,幺女宋豆绿的名字放在一起。

但他没有想到宋玉的秘密会跟那两个女儿有关,倒是宋振升官的速度让他更断定父子二人藏着什么。

可是,没等他彻底查清,大求就发兵玉陵,而南德老皇帝驾崩,他被抄家流放。

墨紫的驾船之能,他曾亲身经历。

又听徐九说,造船业的三关数十年人能全过,自然这三关与造船术密不可分。

就在刚才,一个男子高举墨紫的手喊出红萸,他就笃定墨紫是闯关成功的最大功臣。

这个墨紫,对船了若指掌,而宋玉宋振执掌大求船场闻名。

共同点围绕着船,那么墨紫和宋墨紫是同一人,宋墨紫是宋家父子所藏的秘密,字写全就该是——宋玉之女,一切顺利成章。

元澄不用查,心中已有定论。

但墨紫也好,宋墨紫也好,跟之前他对她迷一般的身份所持态度一样,有好奇,墨紫不说他也所谓。

不过,他至少不会再惊讶为什么有人要置她于死地。

这般的才华,能用最好,不能用自然也不愿意给别人用。

怎么可能不招杀意?

墨紫说得此一时彼一时,恐怕也是因为她想到了。

视线里,日升的几艘大船要回航,他问徐九,“九爷,可否再帮我个忙?”第一个忙,就是让他借乘了豹帮的船。

徐九想攀元澄这个交情,于是答应得爽快,“大人只管说,徐九尽力而为。”

元澄一招手,华衣带了几个人上前来,有男有女。

调转头来说墨紫。

她一上船就头晕眼花站不稳。

曾海落井下石,笑道,“墨掌事,你这是喝老酒来后劲,前头英雄后头狗熊,要晕船啊?”

臭鱼对这个曾海厌恶得很,正要反唇相讥,却被墨紫拉住。

“事已了,不必再张扬。”她从来不主动高调,闯三关是逼于奈。

那种情况下,不表现到一定程度就得不到认可。

红萸不能开,十年契就变成终身契。

虽说,她要自己赢取自由的执着在别人眼里会有点可笑,但既然对于一年内赚五千两银子有把握,她为何不趁机打牢独立的基础?

外面,还有人随时想要她的命哪

多亏闵松喊得是红萸,不是墨哥。

红萸可以出名,反正十个人里会有九个人对谁是大老板更感兴趣,而不是打工的。

她要的,只是像闽老爷子这样行家里手的认可。

“墨三儿,我瞧你面色苍白,可是旧伤复发?”闵老爷子问得关切,“我叫随船大夫给你瞧瞧,如何?”

墨紫半边肩已经没了知觉,但她硬撑着。

女儿身一事,被发现她当然会直认不讳,但要她自己曝露的话,只想告诉信任的人。

“闽老爷子,我只是累了。

可否下去换衣休息?”再用闽氏的好药试试,说不定一觉醒来就好了。

闽老爷子当然说可以,让人准备了舱房和干净衣物,请墨紫五人赶紧去。

墨紫一过拐角,就脚软站不住了。

早知道不对的肥虾连忙在旁边扶住,语气难得责备,“墨哥你也太逞强,万一内伤复发,可是要丢命的事。”

赞进吓了老大一跳,“墨哥,你可不能死”

墨紫觉得浑身有些发烫,心跳加快,胸口发闷,便用鼻子吸气嘴巴呼气,阻止两眼继续昏黑下去。

臭鱼把赞进挥得跟苍蝇似的,往不远处的一间舱房里赶,“去,去,别说霉话。

我瞧你气色也不怎么样,别管墨哥,管你自己。

换了衣服,赶紧运个功,把气补回来。”

赞进很不情愿,却因为后来墨紫发话,勉强和臭鱼水蛇一起进去了。

“肥虾,我自己的伤自己有数。

就是真累,想睡一大觉。”昏迷的时候让大夫看伤,她没关系,横竖眼不见为净。

但现在清醒着,她实在不好意思给这帮兄弟瞧。

“要不,等船到岸,我还是不醒,就随便你们叫大夫?”

肥虾气笑,只能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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