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之后。

不知是从哪里传出的消息，青州徐高，乃当世第一登楼，只因此人是从阴神境掉落，天下没有人不相信，他会无法再度达到巅峰，成就阴神。

哪怕这个期待，已经过去了十三年。

那日大朝会之后，青州正西方向，将无缘天元盛会的消息传出，朝廷众多大臣对此不置一言，也不轻易发表意见。

明眼人皆能看出，这背后绝对是有人在推波助澜，青州无人可战，看似是在讨论天元盛会，是在期待，也是在对青州的惋惜，更有人言。

‘我大晋乃天下之心，当有容人之量，无论那徐高所犯何罪，都应让其出来参与。

’

‘若是那徐高出战，说明我大晋如今已经再有吞并天下之气概，能胜了徐高，才能让这登楼魁首之名，实至名归。

’

但真实情况，是这样吗？

那日朝堂之上众人的反应，其实已经很是明了。

在听听最先将消息传出的人，乃是鸿胪寺对外的公文。

“你们决定什么时候动手？”

“阁下让人将我领到此地，便是让本王来看这些无聊的东西吗？”

梁王将能够映入眼帘的东西全都巡视一遍后，面上微微浮现一抹不满。

“红颜，我要出去一趟，这大晋京都城中危机重重，而你又是魔修，稍有不慎便会被斩妖府的人顶上，但你现在的情况，又无法让我放心，不如我就将锁妖塔放在府中，到时候你安心修行，可好？”

黑影神秘笑着，却不说话。

这是张维正的字，左道奇之前冒充其弟子时，见过他的字。

石室缓缓归于沉默。

——

左道奇有些扭捏的看着朱红颜，他要出趟门，因为一些关系，需要姜离烟手中的九龙井，但现在朱红颜就在塔中，上次见到朱红颜的极端后，左道奇是有些怂的，他实在不想让朱红颜见别的女人。

郑赤霄是前天到京城的，在入京后便被皇帝擢升为尚书府右库掌司，算是尚书府的二把手了吧。

梁王没有拒绝。

昔日太祖争锋天下，并非毫无对手。

郑赤霄微微疑惑。

“有收获就是好事，你还年轻，多学些本事总是有用的。”

左道奇皱眉，显然这一让他感到十分不悦，之前两人的双修，严格来说，只是一场交易，又因为朱红颜功法的缘故，让她竟然对自己产生了如此扭曲的感情。

张维正将茶茗端起，微微摇头，“郑兄看来是不了解现在这位了，他可不是制衡，他的目的与之前的，都不一样。”

“尚书府？”左道奇微微一怔，接过信封打开，上面的纸上只有一个字。

甚至连个门都没有。

布置的很是简陋，可以说是徒有四壁。

“你终于来了。”

梁王被斗笠遮住的面孔看不清表情，但能从其的眼神中透露一二，他的情绪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生变化。

梁王走进来的时候，他对此也有些奇怪。

‘来！

’

“你觉得，我会与他人共事一夫？”

两位老人摆摆手，“在我们两个糟老头子面前，哪里需要那些虚礼。”

朱红颜的声音有些色厉内荏。

他的话音落下，石室中终于发生了变化。

“送信的人有没有说什么？”

“见过张相、郑公！”

这是一间地下石室。

左道奇点点头，心中暗自嘀咕，这张维正还真是谜语人体质，写个信让自己过去都神神叨叨，也没时间也没地点，谁知道啥时候过去？

略作思索，便向外走去。

左道奇尽量让自己的口吻更像是商量，充满展现对朱红颜的尊重。

“京都城中，九弟遇刺的事情，是你们策划的？”

那枚金灿灿的珠子，仿佛忽然间连同了某个地方，隐隐的、幽幽的‘风声’，有些凄怨的响起。

“比如你，我的梁王殿下，你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左道奇闻言一愣，“收尾？”

左道奇走进房间见到郑赤霄时，是充满意外的，他没想到会在尚书府中见到这位。

黑影轻声笑着，“说得对，倒是与我谋划一般，我猜猜我在那左道奇身上感应到了什么？”

左道奇并没有太多意外，莫屠虽然说过这是绝密，但被张维正知晓，却丝毫不出乎左道奇预料。

“不必。”梁王有些果决的声音道，“贵教虽未成功，但也窥破了很多底蕴，不算没有收获，而且左道奇身后有高人护持。”

张维正轻笑，“了解他的人来了，也是郑兄的熟人了吧。”

几个时辰后。

左道奇点头，随即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张维正的话语。

朱红颜脸上这时却是骤然浮现一抹笑，很残酷但又很妩媚的那种，“你将我当成了什么？”

郑赤霄面上露出几分好奇。

“前段时间，皇帝抓了先帝起居郎，你应该知道吧？”

那黑影也不见异常，走进石室之中，这并不是一道符合常人认知的人，只有一掌大小，但其身上流转的骇然气息，哪怕是梁王这等禁忌宗师，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不适。

“想必姬家那群人，尤其是姬潜朙会跳脚吧？

被自己培养的人背叛…”

黑影注意到这点，继续侃侃而谈，“梁王殿下，神交许久了，桀桀…”

小八子略作思索，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只是说将信交到你手上。”

张维正今日没有下棋，甚至书房中的棋盘都撤了。

“这位小皇帝这般年轻，便想着制衡，真是有趣。”

黑影桀桀笑着，摇摇头，“不不不，我们只是提供了人手，至于一切的经过，你猜猜。”

呜咽的风缓缓响起，石盘上的金色珠子被风吹动的飘零四散。

实际上，说起大晋最强横的势力，很多人心中都有很多的想法与意见，也各有自己的理由。

张维正轻声说道，“前些日子在徐渊那里学的怎么样？”

她只是诉说着，却教人见到所谓魔女。

“岳楼虽然与宗人府的众人没什么交情，但他毕竟有属于自己的人，你要解决的，就是岳楼的人。”

——

现实修行者，无论体系何等不同，但在三品之后，皆需窥见道源，从而引动天地，这一境界，武者称其为天人交感，修士称其为道源，儒士称其为天地浩然，但归根结底，其实都是同一种事物，玄门势大且传承久远，故而很多人将其混为一谈。

尚书府中，张维正与郑赤霄相对而坐。

郑赤霄侃侃而谈，端起一杯茶。

道源山，一个在寻常百姓听起来很平常的地方，但其中隐藏着的存在，却是能让世人惊骇的存在。

在正中间的部位，是一个奇妙的珠子，约莫成人拳头大小，呈现的是一种很奇妙的金色，并不夺目璀璨，却似能引动人心之魔。

梁王一袭黑衣，整个人完全被遮掩在其中，唯有黑色斗笠下一双锐利的眸子，让他看着很是不凡。

这个倒是无所谓，张维正会出手。

哪怕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会忍不住想要将其据为己有。

他猛然起身，“既然如此，那你我便用你魔修的手段，谁强谁有话语权！”

许久后，惨然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一别两宽，你我之间的过往本就是一场冤孽，何必苦苦纠缠，对双方都不好。”

之前便觉得不对，现在发觉，竟然已经扭曲到这种地步。

左道奇脚步一顿，继而大笑，“你真的觉得你突破阴神，便稳吃我了？

“

“再有几日，天元盛会，便让你明白为夫的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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