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自作孽(1/2)
夕阳西斜之时,林觉和林虎走在下山的石阶山道上。
林觉开心的哼着小曲儿,脸上带着笑意。
想起刚才拜师的情景,自己本是按照规矩斟茶敬给老师和师娘的,可是老师显然是早已觊觎那黄金花雕酒很久了,建议开坛以酒相敬。
然后又一发不可收拾,就着几碟剩菜将一坛成年花雕喝的干干净净。
自己告辞时,方敦孺已经大醉了,惹得师娘又是数落了一番。
自己也喝的头晕晕的,但是心中很是高兴。
能重新和上一世那般成为方敦孺的学生,林觉很是开心。
上一世方敦孺和师娘给了自己亲人般的感觉,这也是林觉费尽心思要重回他们身边的原因之一。
若不是天色渐晚,林觉都还舍不得离开。
至于那个忽然冒出来的方浣秋,林觉对她的印象也很好,她似乎对自己也感觉不错。
临行前还送自己出了书院门,羡煞了书院中的几名学子。
不过上一世这位素未谋面的方家爱女是因为生病而早早过世,所以对她也不太了解。
但如此一个气质出众容颜美丽的女子不久后居然会病死,这真是一场悲剧。
林觉暗自思量,既然知道这个结果,或许能够避免这个结果。
今后的日子,自己慢慢的打听些情形,起码知道她是生了什么病,或者是有什么生病的预兆,也好提前的预防和解决。
夕阳被山岭树木所遮蔽,林荫山道间颇有些阴森之感。
两人走在山道石阶上,虽然林间凉爽,却也气喘吁吁。
今日林觉其实为了献殷勤折腾的有些脱力,刚才又喝了二十年的高浓度的花雕酒,再加上出了不少汗,此刻不仅口干舌燥,也有些脚下发飘。
临行前忘了给水囊灌满水,林觉和林虎两人一人喝了几口,水囊便空空如也了。
林觉口干舌燥,便跟林虎商议着找点水喝。
但走到此处,已经没有寺庙和其他书院在路旁,但没水有些坚持不下去,于是两人决定往两侧的林间山谷中去找点水喝。
毕竟昨日还是暴雨倾盆,山谷里或者是林间坑洼之地是一定会积存了雨水的。
两人沿着左侧的一条小道进入松林之中,踏着松软的松针地面往山坡下边的小山谷摸去。
正当他们摸到了松林边缘的小坡,已经能看到下方山谷里积聚着雨水的一小片池塘的时候,忽然间,两人看到了下方土埂之侧树丛之中的几个黑乎乎的身影。
“叔,那里有几个人趴在草丛里。”林虎低声叫道。
林觉一把拉住林虎躲在一棵大松树后,低声道:“我看到了,莫要大声,我看看他们是什么人。”
“蒙着脸好像。”林虎低声道。
林觉一愣,林虎人小眼睛尖,刚才这么一瞥,隔着五六十步的距离就已经看到了那几个人脸上蒙着蒙布了。
林觉摆摆手,慢慢的探出头来张望。
只见数十步外山道旁的树丛里,那几个身影正撅着屁股趴在那里,探头朝山道的方向张望。
他们爬的地方正在山道上方的小坡上。
其中两人侧着脸,确实脸上黑乎乎的蒙着黑布。
林觉缩回头来沉思道:“这帮人难道是劫道的山贼?
杭州左近没听说有山贼出没啊。
这万松岭上也没听说有山贼滋扰的事情啊。”
林虎也道:“是啊,我也没听说过。
而且大白天的,这帮人胆子这么大?
真敢劫道么?”
林觉皱眉想了想道:“咱们蹲着瞧瞧。
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两人缩在树林里偷偷的窥探着,不久后山道上传来说话声。
透过树林的缝隙,只见两名书生打扮的男子边走边谈笑着从山道上方走了下来。
林觉和林虎屏息凝神的观瞧,眼看着那两名书生有说有笑的经过了那几人埋伏的地点,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埋伏着的几人当中只有一人探头往山道上瞧了瞧,转过身来对着其他人摆摆手。
那两名书生便安然无恙的从他们面前的山道经过,谈笑声中下山而去。
“……他们怎么不抢劫?
七八个人对付两个人,该不会是没这个胆子吧。”林虎诧异道。
林觉微微摇了摇头,低声道:“他们应该是在等人。
他们要对付的是他们要等候的人,并非是为了劫道。
他们带着目的而来。”
林虎挠挠头道:“叔,那是什么意思?
寻仇么?”
林觉点头道:“恐怕正是寻仇,而且……而且……”
林觉眉头紧锁,没有把话说完。
林虎道:“叔,咱们也走吧,他们寻仇的,咱们又没跟人有仇。
咱们也应该没事。”
林觉摇摇头看着林虎道:“小虎,你难道忘了大前天傍晚在家中院子里发生的事了?”
林虎吓了一跳,愕然道:“叔,你的意思是……大公子派来找咱们麻烦的?”
林觉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万一是呢?
咱们岂非是自投罗网?
你我两个人可斗不过他们七八个。”
林虎吓得脸都白了,咽着吐沫道:“那……那可怎么办?”
林觉沉吟道:“先等等。
先不露面,瞧瞧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也许是我多虑了。”
林虎点点头,两人重新猫在树后盯着那几人。
山道上越来越昏暗,夕阳已经完全被山岭和树木遮蔽,山道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昏暗的迷雾。
那几人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但山道上再无任何人下来。
终于,有人开始挪动身子不耐烦起来。
一个人坐起身来,正对着林觉等人藏身的树林,一把拉下了脸上的蒙布,在脸庞上挠痒。
嘴巴里骂骂咧咧的蠕动着。
他的脸完全暴露在林觉和林虎的目光之下,虽然光线不佳,但还是能看的清楚。
这人的脸林觉很熟悉,正是林全身边的一名名叫马有才贴身护院。
周围的其他几人也都纷纷摘下蒙面巾擦汗,纷纷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但这几个人林觉一概不认识,他们应该根本就不是林家的家丁。
只见那马有才皱眉看了看天色,一摆手,身旁那几人纷纷爬起身来,攀着岩石跳过小坡落到山道上。
几人将蒙布塞进袖子里,整整衣衫沿着山道下山而去。
林虎几度要问话,都被林觉摆手制止。
直到四处毫无声息,暮色也笼罩了山道之时,林觉才轻声说了句:“走吧。”
两人回到山道慢慢的往下走,行到刚才那几人藏身之处的小坡旁,林觉攀着岩石和树丛翻了过去。
在黑乎乎的草丛之中摸索了片刻,林觉摸到了几根削的光滑的粗木棍。
这些人没有得手,这些粗棍子自然也不能带在身边。
带着这些东西进城,不免会被城门守兵盘查。
拿着这几根棍子摩挲了片刻,林觉将它们丢回原地,翻回山道之上,带着林虎下山而去。
下山之后林觉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从另一条路上经钱塘江上的另一处小渡口渡过来,从东南方向的侯潮门进了城。
一路上林觉面色郑重一言不发,林虎也不敢问。
跟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快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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