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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狂士楚歌(2/2)

曹丕与郭暄对视了一刹,将前因后果如数说来。

原来郭暄用以狩猎的短弓损坏,准备找工匠打造一件新的,曹丕知道后,主动请缨帮忙挑选材质。

两人一起去找工匠,被工匠用“查看样式”的名义请入地窖,结果遭到埋伏。

曹丕的侍卫有半数被困在地底,另外一部分被杀手牵制,曹丕与郭暄一边应敌一边撤退,那些人大概也没想到不但曹丕剑术高超,连郭暄这个“弱女子”也精通武艺,不慎失手,让二人逃走。

最后付出的代价是曹丕落水,损失了几个侍卫,正主平安归来。

郑平又问了几个细节,问曹丕幕后之人是否有眉目,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宽慰了曹丕几句,准备带着郭暄离开。

郭暄似有再留之意,但见郑平已说出辞别的话,她没有开口拒绝,温声让曹丕好好休息,自己跟着郑平离开。

等郑平与郭暄回到家中,郭暄略一迟疑,便对郑平袒露她对曹丕的心迹:“我与子桓相交多年……彼此心慕,愿为新妇,相携白头。”

郑平不免讶然。

郭暄多年来顶着外头的舆论,一直坚持自我,未改变不婚假的初衷。

后来即便是她对曹丕有了点好感,也只是与曹丕保持一定距离的友谊,从未提起嫁给曹丕的想法。

只半天未见就改变了多年来的坚持,不得不让郑平生出少许惊讶。

然而转念一想,他就明白郭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改变。

“是因为这次的暗算?”

郭暄点头:“丞相位高权重。

子桓为丞相如今的嫡长子,似今日这般的危机只会更多。

而今侥幸无事,若有一天……”

她咬了咬染了海棠色的唇,凝重道,

“若能相伴左右,与他同进同退,总好过远水近火,有心无力。”

郑平道:“你若只是为了他的安危,可在家中寻几个可靠而优秀的剑客与幕僚,不必牺牲自己。”

素来聪慧豁达的郭暄不由红了脸:“倒不全是安危之故……”

听到郭暄的真正心声,郑平不好再逗她,收了玩笑之意,想起在后院休憩的郭氏:“只怕阿母不会同意。”

郭暄也知道郭氏对曹家人的态度,面上薄红尽退,郑重道:“丞相势重,姑母有所顾虑也是应当……此事我亲自去与姑母说,阿兄勿要担心。”

郑平应了一声,与郭暄就此分开。

他先去找李进帮他查一些事,又找上谢诸,把从曹操那带回来的,擦过毒刀的白帛交给谢诸,问他能不能分辨出上面的是什么药。

谢诸小心地嗅了白帛上的气味,又提起白帛去后院找了只鸟雀研究,不久后面色异样地回来:

“这毒不一般,若非曹操当机立断,只怕要受一番苦头。”

“受苦头?”郑平重复着,迅速捉到重点,“莫非不致命?”

“确实不致命,但若是毒入肺腑,只怕会头脑晕眩,四肢渐僵,不良于行。”

会让人晕眩,影响思考并有导致瘫痪的可能?

郑平心中的猜测变得更加凝实,他向谢诸问道:“此药非寻常所得,谢兄是否听过此药之名?”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这药的来源。

但他没有直说,谢诸也给了否定的答案。

“只是说起这晕眩与四肢渐僵之症……听闻某位辅国将军亦曾有类似的症状,在床上躺了数月,染疾而亡。”

谢诸喜医,对各种传闻中的疑难杂症都有关注。

他口中的这个辅国将军,郑平恰巧也知道。

毕竟同处一城,又曾经共事过,自然对对方得病的传言有所关注。

这个辅国将军不是别人,正是伏皇后的生父,不其侯伏完。

如今得知这毒药能够带来的症状竟然与伏完生前的病症相似,郑平愈加察觉今日之事所潜藏的汹涌,为脑中那个荒谬的猜测补全得更加细致。

今日刘协找他过去,恐怕并不是为了劝他尽忠,而是另有目的。

而往年一些令人想不透的变故也有了解释。

郑平原本以为这里是平行空间,又被连锁效应影响,许多突发事件与史载截然不同。

可如今一想,那些不同或许并不是因为平行世界衍化而成的变数,而是因为人为。

郑平想再次进宫核实心底的猜测,但他没有急着前去,而是让人备车,送他去荀彧的住所。

郑平离开住宅的时候,郭暄正与郭氏诉说自己已然改变的想法。

郭氏几次相劝,见郭暄执意为之,哪怕日后再无安宁,被辜负了也不会后悔,她长叹了口气,去自己箱箧的最底层翻出一个褐色瓶身蓝色布盖的陶瓶,递给郭暄。

郭暄奇道:“姑母,这是……?”

“若他负你,将此药投于饭中,三年后自可解脱。”

郭暄起先还没明白郭氏这句话的意思,等逐渐回过味,她不由白了脸,不敢置信地看向郭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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