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陆倚终于明白过来：“这是个……调侃嫖娼被抓的段子吧？”

安小琪说：“是啊，是啊。

你知道你给我们讲的这一大堆故事，我们听着是什么感觉吗？”

燕陆倚说不出话。

楚夕那边接口：“你听这个超长的段子是什么感觉，我们听你讲那一大堆，就是什么感觉。”

燕陆倚啪地一声按亮了床头的灯：“你们觉得我是那种说假话的人吗？”

她把睡衣袖子往上捋，将手臂上的伤疤亮出来：“这是刚被抓进去时候，被毛人挠了一爪子，现在疤痕还很明显，你们不信，就来看啊。”

楚夕坐起来瞅了她一眼，没说话，躺下了。

安小琪不情不愿地拖长腔调：“信，信，好了，睡吧，明天还得上课呢，比不得某些人，有土豪养一辈子啥都不用干。”

燕陆倚忍不住骂出来：“靠！”

她气鼓鼓地在床上躺下。

半天睡不着。

最后又拿起了手机，刷了一眼贴吧。

首页又有和她相关的新帖子：“看我发现了什么，悍马帅大叔口味有点儿与众不同啊，女主身上有奇怪的伤疤……”

燕陆倚正准备爆炸，看到了发贴时间。

大概是二十分钟之前。

从时间线上来推断，并不是室友发的。

而且还配了一张图，是她吃饭时候的偷拍。

当时她怕沾上油污，把袖子往上卷了，以至于手臂上的伤疤因此露了出来。

燕陆倚看表。

现在已经一点多了，估计班长莫黎已经睡了，所以没能即刻删掉这个帖子。

燕陆倚辗转躺了半天。

想给老罗发短信，问他这种事应该怎么解决才好，又觉得老罗也是好心，麦尔斯公司给她买了这些东西原本就挺破费的，她连谢谢都没说也就算了，又拿这堆破事去麻烦他们，实在不合适。

一肚子的委屈。

躺着躺着，还是睡着了。

燕陆倚临睡在想陆紫。

到了后来，确实升起了很奇妙的感觉，觉得自己和陆紫的意识紧密贴近在一起。

所以她试着问：『阿紫，你在吗？』

陆紫的声音：『在的。

事情你和她们解释了吗？』

燕陆倚说：『她们不相信，还嘲讽我。』

她回忆发生在记忆自己身上的事情，好共享给陆紫知道。

陆紫的声音：『被孤立了。』

燕陆倚道：『这是很容易让人误会，但是我已经解释了，虽然这确实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我话都说到了这种份儿上，她们不应该不相信我啊。

都是室友呢，之前关系还挺融洽的。』

陆紫的声音：『不难过，不难过了。

我在呢。

也许是……她们产生了嫉妒心理吧，那么多钱呢。

你别和她们一般见识就好了。』

燕陆倚说：『我好想哭。

我也没做错什么啊。』

陆紫声音：『都是严越的错！

就决定怪他了，他这事做得也太夸张了，不然也不会给你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她提起了严越。

燕陆倚想起来问：『他为什么这么有钱啊？』

陆紫声音：『我们两边的世界是高度相似的，但是有科技差。

我们这边比你们那边稍微先进一点点。

他和郭久从小到大一直在意识交流，所以他掌握着两个世界的信息量，知道什么产品符合未来发展的趋势。

他又是个编程师，能敲代码把很多东西做出来，在国外又创业啊又投资啊什么的，总之超级有钱的。』

燕陆倚立刻羡慕起来：『哎呀，如果我们也从小到大都在一起就好了。

这样超级有钱的就是我了……』

陆紫轻轻笑：『你要是知道得再多一点儿，估计就不会羡慕他了。

唉，我也没办法告诉你。』

燕陆倚叹气：『我真是伤心透了。

还好有你陪着我说话。』

陆紫说：『严越和郭久那些年里估计也是这样想对方的吧。

他们被孤立的经历都挺多的。』

燕陆倚问：『这两个人会被孤立，我一点儿都不感觉奇怪。』

陆紫说：『我也有过，在中学的时候……班里有一位叫吕臻丽的同学变异了。

大家都哭了，我虽然很难过，但是没有哭。

他们觉得我是异类，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消灭的那种异类。

然后我就被孤立了。

还好那时候马上就要毕业，所以时间挺短的。』

燕陆倚说：『我现在也是可以被道德帝们消灭的异类了。』

陆紫说：『他们会对你做再过分的事情，心里也完全不会感到愧疚，反而会升起惩恶诛邪的正义感。』

燕陆倚想起来陆紫曾在那一刻被千夫所指，有人祝她也会产生异化，还有人在诅咒郭久的实验室生化爆炸。

陆紫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轻轻地笑了笑，说：『更过分的事情还有呢。』

燕陆倚又收到了一段记忆。

一个光线昏暗的小树林。

往远方看，是操场的跑道与跳远沙坑。

这是中学时段的记忆。

燕陆倚看到很多熟面孔，是陆紫那个班里的同学。

面前一大堆人，全是女高中生。

站在最前的女生身材很高挑。

燕陆倚记得，在郭久到学校提取变异者样本的时候，曾经被这个女生一顿质问，还被她评价为“有毛病”。

这个女生说：“这里是个死角，没有电眼录像。

不管我们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不可能被处分的，你们尽管放心。”

她身边站着的女孩子问：“华姐，我们做什么啊？”

华姐双眉一扬：“一人赏她两巴掌。”

后排的一个女孩怯怯的样子：“这……这也太过分了，还是不要这样了吧？”

华姐哼了一声：“过分？

她做作的事情就不过分吗？

臻丽出事，一滴儿眼泪都不带掉的，这还是人吗？”

应和的声音：

“就是，她才过分。”

“没有一点良心。”

“我现在还是想问一句，你是人吗？

陆紫？”

“可别说了，人家没准儿还悄悄高兴呢，男朋友又能弄到用来研究的生物样本什么的。”

陆紫没有辩解，也没有动，只是把背包取了下来，靠着树放到了一边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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