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卓姑娘借琴一用。”

琴是好琴，可还是比不上家里的广陵琴。

不过秦川平日里不怎么弹琴，广陵琴有正气，也不适合冰雁弹。

于是广陵琴近来都在吃灰。

只是无论过去多久，弹琴这门技艺，秦川始终没有忘却。

一摸到琴，过往有关琴的记忆, 涌上心头。

拨了拨琴弦，试了试琴音。

然后秦川进入忘我的境界里弹奏着。

他仿佛在人迹罕至的山岭里，而非极乐楼。

极乐楼的软玉温香顿时成了清秀的山山水水，一派悠然。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词还是那个词，曲调却变了。

陵州城还是那个陵州城，只是从某种意义上被暂时剥离出了原来的世界。

“很难得。”秦川拍着手，合着节拍。

柳老叹息一声，“你这曲子有些难度，再给她弹一遍吧。”

“找到你了。”秦川冷笑。

柳老：“怎么会呢？”

而且置身在鬼雨煞气中，只是时间长了，才会有明显的伤害。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香火神力的不断扩张，让只是代理城隍的他，难以承受，且浩然正气到底是鬼神辟易的。

观门打开，外面的煞雾和鬼雨意图涌进来。

秦川身上的血气勃发，无形的气场将雨雾阻挡在外。

随后他在煞雾鬼雨中前行，向着佛骨舍利的气息方向前行。

“不要开门，是骗子。”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

他身上有颇多手段，克制阴魂鬼物。

青云道长：“我这也是在崂山时听说过，我们崂山山门镇压着一个魔物的源头，唤作三清之肠。

秦川的元神立即锁定了他的气息。

“真好，你来吧。”

柳老有些意外，问：“你怎么知道的？”

“有过，魔源不止我们崂山才有，其实天下道门佛宗，有名有号的，都封镇了魔源，只是强弱不一。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到了王朝末年，魔源就会蠢蠢欲动，有魔物出现，便不足为奇。

禹江龙宫，就镇压着一个龙魔。”

但如同龙君说的那样，一切要看运气。

事情解决的快，那城里的普通人可能只是大病一场。

如果拖久了，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故？

今夜的陵州，交给他来守护。

以镇魔司的消息能力，肯定是知晓这回事的，那么他们肯定去用佛骨舍利去处理么？

“魔物？

你们崂山道士，不是号称玄门正法，如何会有魔物存在？”

柳老沉默片刻，“你最好不要回去。”

那魔物显然是依仗六十万生灵的怨气作祟，这种事物，对旁人影响较大，对秦川而言，反而要受他的克制。

秦川给了她一个模板，然后做了一些提示，于是她就恰到好处把这首曲子的意境用自己的方式表现出来。

变得空灵悠然, 能拂平心怀间的煞气。

他需要用自己的气息，驱散那些鬼气、煞气。

雨水有种怨气存在。

朝天观的符纸将鬼雨和煞雾排开，使得观门外的鬼雨和煞雾很浓郁。

秦川靠近时，无形的气场，将鬼雨和煞雾逼迫开。

陵州城出现了大事，周知府身为城隍，应该还好，自保应该没问题。

通过黄沙的回应，婴宁那边也没问题。

“以前有这样的事吗？”

那种空灵绝美，在大家心头不停回荡。

“是留仙，这是他传我的补虚功口诀。”

“那我自己去了。”

陵州府内城现在这样的环境里，极为适合秦川行动，隐藏身份。

秦川暂时没有搞清楚这起事件的源头在何处。

有可能是因为佛骨舍利。

一会远在天边，一会近在耳边。

但是城隍庙这边，却众志成城，如滚雪球一样，不断扩张香火神光的范围。

“若是没有佛骨舍利净化魔物，解决这个事件的源头，我们怎么出去？”

他来的路上，看见有王家的裁缝铺，进去里面换了一身行装，然后改变容貌。

秦川见状，心里忍不住怀疑，周知府有能力解决这件事。

大抵如此。

朝天观不是一个安全的场所，一般的鬼物，青云道长可以抵抗，但是厉害一点的，数量再多一些，就没法抗衡了。

秦川沉吟一会，又问：“还记得多少？”

无须嘱咐，王孚等人也自然被这种气氛感染，奉献出自己的香火愿力。

“青云道长，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秦川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秦川轻轻叹口气。

浓郁不散的雾气是煞气。

周围的雨水和雾气在不断消磨他的气血，但这种磨损速度并不快。

或者说是他自身的血气在抵御来自雨水和雾气的伤害。

秦川眉头一皱，他觉得陵州府的事，怕不只是广法体内的魔物搞出来的，还跟钱塘君有关，否则柳老如何提前预知？

可是柳毅传的书稿，要一个月后，腊月初八定稿，究竟是何原因？

难道那一日是钱塘君的忌日？

秦川的声音，穿透煞雾、鬼雨，有种莫名的震慑之意。

王孚的声音响起，“水火升降此时求。”

或者本身是怨气化成了雨。

秦川接过龙鳞果，不怪龙君没有提前提醒他，因为龙君确实没有这个义务。

然后转身进入风雨中。

“我想我运气没那么差。”

青云道长苦笑一声，“秦相公，你想哪里去了。

我也是察觉这怪异后，才猜想到和我广法师叔有些关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广法师叔身上本来镇压着一个魔物，他一死，魔物就出来了。

然后陵州府地下本身曾有六十万生灵的怨气，给魔物污染，一并爆发出来，造成一个鬼蜮。”

秦川走到一个巷子口，忽地止住脚步，

“阁下这样胆小，不敢露面，如何修行。

须知修行之路，处处凶险，胆子不大，念头不坚定，随时都可能会身死道消。”

过了一会, 秦川又问：“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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