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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行我所行(1/2)

作者: 随缘乘风

方虚圣:“我辈中人,师法天地。”

范晋一怔,“好个师法天地。”

他随后一拍脑袋,“方兄,那颜秀才家不是好惹的,你虽然扬名于此,却也得罪了颜家,若是久留,怕是有麻烦找你。”

方虚圣微笑:“范兄,我血肉凡胎,还能走到哪里去。

且看他们会如何吧。”

范晋懊恼:“都怪我惹出这等事,还是养气不够。”

方虚圣摇头,“范兄,自反而缩,义之所在,虽千万人也可往。

自己认定的道理,何须屈服强权。

人生在世,草木一秋。

若是注定死亡,那么活着便当绚烂。

这个道理,对别人来说,自是没意思的,可我知道,你不一样。”

范晋心里很触动。

他躲进书斋,不管外界春秋。

心里何尝不是有一个读书人的梦?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有的人愿意苟活,但有的人不愿意。

不愿意,则宁愿活得绚烂,哪怕短暂,也不受其辱。

范晋:“君子宁为圣道受辱,不受小人之辱。

折没其身。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方兄。”

古人云,白发如新,倾盖如故。

在此刻范晋看来,方虚圣就是那个倾盖如故。

方虚圣笑道:“人间岂有独行之人,我喜欢范兄这样的人,结伴而行。

即使死了,下一世再来过便是。

生死何足可论?”

他是秦川的一化,不怕坠入生死轮回。

但行圣道,不问前程。

一路上若有志同道合的,便一起走。

若是中途离开,便是缘法不够。

没什么好说的。

范晋拍掌道:“好个生死何足可论。”

方虚圣:“范兄,这东鲁的天,乃是天下人的天,翻不了的。

我看你将来还要中个举人。”

范晋哈哈大笑,“中举是不敢奢望,即使中举,也不如结交方兄这个朋友。”

方虚圣:“反正功名这玩意,范兄不取,一样有庸人取了。

既然如此,不如范兄取之。

这世上读书明理占据的高位越多,那么小人占据的高位就越少,自然天下事便会公平许多。

有些事,我们就得去争取。”

他言辞若剑,锋芒甚盛。

可范晋却觉得心潮澎湃。

他家道中落,躲避世事,确实显得自己太小了。

真正的读书人,难道不是该迎难而上。

即使世道艰辛,也可尽力而为,走出正道的路。

他从方虚圣身上看到一种无所畏惧。

这一夜,方虚圣留在知行斋和范晋秉烛夜谈。

第二天,有马车过来。

范晋还以为是颜家的人来兴师问罪,没想到居然是东鲁候派人请他们二人去参加宴会。

这是东鲁候的文会,多是有举人功名才能参加。

除非家世煊赫,不然很少有秀才能进去。

范晋和方虚圣上了马车。

虽然平日对东鲁候这等大人物颇有微词,可真要去见时,范晋还是很紧张。

平时私下吐槽归吐槽,真面见大人物,哪有不紧张的。

但是方虚圣镇定自若。

若是让范晋感慨不已。

“方兄,你这养气的功夫真是令人敬佩。”范晋低声道。

方虚圣一笑,“左氏春秋有一句,肉食者鄙,这句话我信了。

所以就没啥忧虑的。”

范晋:“肉食者鄙,说归说,哪里能真信啊。”

方虚圣:“所以信不信在自己。”

范晋若有所思,“方兄这是在指点我心学?”

方虚圣笑:“我是说,只要骗到自己,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其心最难降服。

心学本质也是如此,我骗自己是圣人,只要坚信不疑,那我就是圣人。”

范晋苦笑:“方兄,你要不是陵州人,我真不信你是新学门徒,哪有这样编排新学的。”

方虚圣:“不,这才是正视。

新学讲人人成圣,自然是不要人默守陈规,圣人也是人做的。

我自己内心是圣人,自然内圣外王。

范兄以为我在开玩笑,我还笑范兄犹自是痴儿。”

那赶车的车夫听到后,觉得很有意思,“方相公,你说我们这等下人,能做圣人吗?”

方虚圣:“如果车夫大哥觉得自己可以,那就可以。

佛门说来世,即使今世不成,只要此志不移,总会成功的。”

车夫:“方相公是读书人,也信来世?”

方虚圣:“不能证伪的东西,可以信,也可以不信。

但我们是人,自然是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去信。”

“这是利和义的区别?”

方虚圣一笑,“范兄,东鲁候不简单。

手下一个车夫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利义之争,乃是夫子之后,儒家最大的争端。

直到朱子,从公私而论,才勉强将利和义的争端压制住。

可为一己之利和天下大义,其中区别,依旧贯穿历史长河。

范晋:“利义之争由来已久,不知方兄有何看法?”

方虚圣:“一己之利,我认为在于保全天性。

天下大义,则是保全天下之利。

如果牺牲一个人,能拯救天下。

那么范兄会怎么做?”

范晋:“如果牺牲的是我,我会毫不犹豫去做,若是牺牲别人,我无权去要求他这样做。”

方虚圣:“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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