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老龙（第6更）

喝完酒，秦川回去。

一股潮湿之气，自院子里散发出来，除此之外，院中灵气似乎丰沛不少。

家中来了贵客。

一进门，秦川便看见一位华服老者，正在小院里的石桌上静静坐着。

“柳老？”秦川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语气。

“嗯, 小先生是刚从外面喝酒回来。”老者也不问秦川是如何认出他的，想来秦川认出他，是其意料中的事。

秦川笑道：“只是人间寻常的花雕，非是宫廷玉液，更比不得世外仙酿。”

柳老淡淡一笑：“只要跟对的人喝酒，无论是仙宫佳酿，还是寻常百姓喝的米酒, 都可尽兴。”

“我这里有狼骨泡的药酒, 柳老要喝吗？”

“今天来找你就是聊聊天，改日我请你喝酒。”

“只是聊天？”秦川可不信这位老爷如此无聊。

他几世为人，可活的岁月，也就人家零头。

“你这就两句，不在意，还说这么多，在意还了得。”秦川心里吐槽不已。

但他有职业操守的，这事钱能解决。

秦川朝向清清说道：“听到了吗。”

人家想说就听，不想说便不问。

“得加一点润笔费。”

“柳老请说。”秦川心想，柳老出手，肯定不凡，只是别又搞个黄沙来，他都不好下口。

这次他不要活物。

柳老微笑：“我正有这个意思，也打算给小先生润笔费。

我知道小先生应是修行中人，所以这润笔费能帮助你修行。

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

于是柳老掏出一个小袋子，里面有十枚小果子，果子皮，很像传说中的龙鳞。

由此罪孽深重，惹怒天帝，让上一代的洞庭君看管起来。

洞庭君是钱塘君的兄长。

“不，那是我朋友长辈的事。”

秦川心里腹诽，“还好你没说是你有一个朋友，不然那不就是你吗。

你要是杀生众多，我可有些担忧。”

“好说。”

“没想到你会问这个问题，其实她的命数本来不能修行。

但现在确实不好说，你要问我答案，我给不了。

但她绝不是一定不能修行的命数了。”

柳老迟疑，“是否有些仓促？”

好了，事到如今，秦川已经明白，柳老说的柳毅正是他自己。

“那么回到正题，柳老先说说你的事。”

“这种说法很新鲜，可确实很有意义。

受教了。”

秦川笑吟吟地开口：“那请柳老再恕小生无礼一次，可以吗？”

钱塘君是掌管钱塘水域的龙君，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勇猛非常。

上古某位修成阳神的人皇在位之时，钱塘君与人皇为敌，兴风作浪引起大地洪灾长达九年，百姓深受其苦。

后来因和某位神灵闹得不开心，于是又发大洪水淹没了五座大山。

“嗯，您老请说。”

“能炼丹吗？”

他身具尊位, 周围的人无不小心奉承，反倒是秦川跟他相处自然。

这不是刻意的做作，而是本身具有的特质。

清清用手语和眼神回答，意思是柳老不喝茶。

“不怪的，不怪的。”

而西游记本身就是加工那些故事编成的。

只是相比秦川身上的神秘，柳老更喜欢秦川的文章诗词。

“不能，此果只能直接生吃，若是炼药，效力几近于无。

原因是龙鳞果蕴藏的龙气十分刚烈，排斥其他灵药的药力和灵气。

你先吃吃看，有效果，等你写好稿子，我再给你多拿一些来。

若是觉得没用处，我再给你弄点其他的灵物补偿。”

“故事要从一个叫柳毅的书生说起，真巧，他也姓柳……那时候禹江不叫禹江，叫做钱塘。

那位钱塘君听说侄女遭受委屈……”

秦川含笑道：“多谢柳老。”

但他也看不透秦川的命数，颇有些跳出三界，不在五行的味道。

老头话锋一转，“我有一个朋友的长辈，昔年杀生众多，死后英灵犹在，时常惊扰我们这些后人，我不知道他以前做的事对不对, 也不知他是不是因为从前的事，长留世间, 不肯解脱。

我看了小先生物不平则鸣那篇千古奇文, 觉得颇有些启示, 因此想来找小先生聊天, 解开我的疑惑。”

“聊什么？”

柳老没想到秦川对他无礼，竟是为了清清。

一个小女妖，值得他冒犯吗？

虽然柳老不在意这些事，可是从世俗的价值来看，秦川应当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想，为了一个小婢女，对他这样的人物无礼，是否有些任性呢？

“我想知道清清如何才能修行？”

钱塘君刚猛无畏，他有怒潮一般汹涌而暴烈的气概，他以无比强大的力量向强大的神灵和人皇挑战，但也造下许多杀孽。

秦川顿了顿，“这个故事很有意思，如果让我写下来，一定会有很多人看。

让它流传下去，柳老觉得怎么样。”

这个故事叫做柳毅传。

都说越老越成精，眼前老头肯定是精中之精了。

但是柳老打心底欣赏这样的任性。

清清点点头。

目前还没人写出来，但有相关的只言片语流传。

秦川本想说，一两日。

可一两日显得不够重视，柳老肯定觉得他敷衍，他于是回道：“半个月。”

“二十天？”

老头对着秦川笑了笑，“好了，我确实不喝茶。

她跟着你很好，看起来是知道怎么开心了。”

这种论调，来自于孔雀翎。

孔雀翎是天下无双的暗器，可是最后借走孔雀翎的人，没使用孔雀翎也报仇了。

因为孔雀翎给了他信心。

“我觉得是非功过，一个人的判断终究是有局限的。

何不广而告之，让世间众生来评判。”

故事大抵是这样的。

“那你觉得该怎样。”

他是好气又好笑，心里暗骂好个惫懒小子，嘴上说着：“你都这样说，我还能不答应？

说吧, 你还有什么无礼的事。”

柳老摇了摇头，“我可没给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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