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生有时候会回城堡，替腊梅浇浇水。

“我也想去容生阁下的城堡看看……”倩雯戳了戳安隐的胳膊，“这一次你带我一起去行不行？”

听说容生的城堡里，有很多很多新鲜玩意儿，她太感兴趣了。

安隐被她缠得没有办法，只能应下，侧目看向坐在一旁赶工作的江蓁蓁：

“你问我还不如问江蓁蓁，她若是要带你去，想必容生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容生对江蓁蓁，那可谓是一个有求必应。

“不了。”江蓁蓁果断拒绝。

她对吸血鬼城堡有阴影，那地方，能少去就少去。

倩雯找到了突破口，立马缠着江蓁蓁。

江蓁蓁被她缠得没有办法了，只得点头：“好好好，那就一起去吧。”

“太好了！

蓁蓁，我可真是太喜欢你了！”

一进入城堡，倩雯就欣喜不已，时不时地就看着一些东西惊叹：“这……这该不会是真品吧？”

容生的沉默，给了她答案。

“都是真品啊？

我的天哪啊，这得值多少钱啊？”倩雯眼睛亮得惊人，“容生阁下，你将这些宝贝留在这里封尘，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容生倒是没多少反应：“很多年前就留在这里了，你若是喜欢，拿去就好。”

倩雯欣喜若狂，却也不敢真看上哪个拿哪个，只得这挑挑那儿挑挑，想要选一件自己最喜欢的古董。

最后，她很是惊艳地拿起了一幅画：“这幅画，该不会就是《噬渊求花图》吧？”

噬渊求花图？

听到这几个字，江蓁蓁身形微微一僵。

“什么是《噬渊求花图》？”安隐凑到一旁吊儿郎当地问道。

倩雯瞥了他一眼：“这你都不知道？

传闻在很多年前，有一位神灵，为了心爱的女人，去到传说中的天界禁地噬渊，跪了九九八十一天，才终于求到神花，救回了自己的心上人。”

“这画，就是这位神灵的心上人画的。”

安隐看了一下那幅画，背景是一片虚无荒漠，荒漠中，勾勒着一处又一处的深渊，深渊中，跪着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

画上的男子，仅仅是侧颜，便已初露风华绝代之色。

整幅画，画风诡谲，竟真让人觉得这噬渊真的存在，叫人恐惧。

“这画图的人，应该很喜欢这位神灵。”容生淡淡地说道。

安隐挑眉：“此话怎么说？”

容生指尖点了点男子所在的地方：“这画上其余各处，都是暗黑一片，叫人恐惧，但这位神灵的落处，却添了几笔亮色，似乎是担心他被噬渊吞噬进去。”

“仅仅只是作画，便已担忧到此处，可见其情深意笃。”

江蓁蓁睫羽微颤。

“蓁蓁，我会救你的。”

“就算是赌上我这条性命，我也一定会救你。”

“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蓁蓁，你替我作幅画吧。”

……

倩雯很是附和地点了点头：“容生阁下说得没错！”

她看向江蓁蓁：“蓁蓁，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江蓁蓁回神，看向那幅画，眸光闪过一抹戾气，她死死的握紧手，这才缓过了情绪。

她无所谓地笑了笑：“我觉得不过如此。”

“啊？

这你都瞧不上？

这画得多好啊，意境也好，故事也好，这作画之人，势必是个极有情操的人，而且，她与那神灵，想必到现在也还是很相爱。”

“未必。”江蓁蓁声音不自觉冷了些许，“作画时相爱，未必就是相爱的，更何况，什么噬渊求花？

什么九九八十一天，可能不过都是骗人的。”

倩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由得瘪嘴：“传说嘛，谁知道是真是假。”

江蓁蓁意识到自己失态，勉强笑了笑，别开了视线：“嗯。”

“容生阁下，这幅画是真的吗？”

容生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江蓁蓁，随即摇头：“我不清楚。”

“那我拿出去让人鉴定一下……”

江蓁蓁咬了咬牙，看向小心翼翼把画当宝贝一样卷起来的倩雯，终于还是说道：

“这画是假的。”

“啊？”倩雯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难不成，你曾经见过真迹？

还是说，你对画很有了解？”

“不曾。”

倩雯凑到她跟前，笑嘻嘻的：“你会画画吗？”

江蓁蓁垂下眼眸：“不会。”

倩雯撇嘴，还想问点什么，却被容生打断了：“这幅画就留下吧，你喜欢其他的什么东西，只管拿走就是。”

江蓁蓁不想拿出去的东西，那就留下。

他不会做叫她不高兴的事情。

听到这话，江蓁蓁松了口气。

倩雯倒是无所谓：“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抱走了一个很珍贵的古董花瓶：“这也可以带走的对吧？”

“嗯。”

倩雯笑嘻嘻抱着古董花瓶离开的时候，容生走到江蓁蓁跟前，牵起她的手：“走吧，回家。”

江蓁蓁最后看了一眼那幅画：“嗯。”

……

之后几十年，江蓁蓁在一点一点慢慢变老，由于年轻的时候受过太多的伤，她老得比普通人要快很多。

就算是比她年纪稍大的倩雯，看上都比她精神。

很快，她走路都成了问题。

容生看得心痛不已，他抱着她，很是不忍地说道：“如果我有办法，能让你变成吸血鬼，你……愿意试一试吗？”

变成吸血鬼的过程，有多痛苦自不必说。

最重要的是，江蓁蓁不是驱魔人血统，她能不能顺利成为吸血鬼，那也是一个未知数。

他不敢让她冒险，所以这么多年，一直不曾提起过。

可现在，她老成这样，已到濒死之时，他想，试一试，其实也无妨。

他自私的希望，她能留下来，一直陪着他。

江蓁蓁摇了摇头：“我不想……”

不等她继续说什么，容生就说道：“嗯，那就不试。”

江蓁蓁顿了一下：“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这么多年的相处，越了解江蓁蓁，容生就越能发现她身上的奇怪之处。

她，不像是只活了几十年的人。

更像是在一个一个轮回中，能记得前世记得今世的人。

感觉到怀中老人的气息将近，容生终于还是说道：

“你还会出现的对吗？”

江蓁蓁：“？

？

？”

容生温柔地圈住她：“我会等你，江蓁蓁，等你下一世轮回，记得回来找我。”

他，会一直在。

江蓁蓁身形微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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