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章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第28章 第 28 章(1/2)

这一夜,        朱靖并不像前几回那般夜半离开长信宫。

他在长信宫留了宿,不过却未行云雨之事。

两人梳洗后,就各自安置睡下了。

临窗高案上留了一盏纱灯,        灯光微弱迷离,        寂静朦胧。

明黄色床帐后,        朱靖睡不着,忍不住朝榻里面的方向稍微侧过脸,看向那安静睡下的人。

她的睡姿很规矩,双手交叠雅静的搭在腹前,        整一夜都不会乱动。

从躺下时她的呼吸就平稳清浅,保持一样的频率,        有时候看着她阖眸安静的睡颜,他都不由怀疑她整一夜到底睡没睡。

朦朦胧胧的光线透过层层明黄床帐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在他的视线里,当真是美人如画。

他搭在衾被上的手指动了动,犹似受了蛊惑般抬起,越过了两人间那泾渭分明的半臂距离,慢慢触向了那姣美白皙的脸庞。

却在离她肌肤半毫处停住。

‘原来文家女茵,在外还有名声啊。



他脑中不期响起了她说这话时候的模样。

没有怨怼,没有愤怒,可偏偏那般云淡风轻的浅浅笑说,就让他的心口收缩般的不适。

掌腹在她侧颜上虚覆片刻后,        他又将手慢慢收回。

后半夜,        似有幽香与荆棘同时入他的梦。

前者袅袅暗香,醉人心脾,        令人神魂梦醉,        后者细刺淋漓,        划过心肉,令人心有刺感。

翌日勤政殿,辰时刚过,外头宫人疾步无声入殿。

“圣上,长信宫来人禀,道是贵妃娘娘要请鸩酒。”

御座上的人似并未意外,只稍沉默后,就道了声允。

“将圣旨一并拿给她。”他示意了案首上早就备好的圣旨,顿了下,又吩咐:“冯保,你亲自跟着去。”

旁边冯保应声,亲捧了明黄色圣旨躬身退下。

屏息候在殿上的娴妃,不由拉紧的大皇子的手。

今日她是特意带着大皇子请旨换太傅的,没成想亲眼见了这一幕。

可这一幕,又何其熟悉,元平十三年,也发生过。

等冯保擎着圣旨退下,御座上的人方看向娴妃母子,问:“你欲要请马阁老做大皇子太傅?”

娴妃恭谨的道了声是,又道那马阁老学识渊博,大皇子很是仰慕。

圣上淡淡唔了声,道:“朕会派人去文渊阁询问马阁老意思。

他若无异议,这事朕就允了。”

娴妃暗松口气。

自她父亲那事后,她兄长已经几次去马府登门拜访,据说那马阁老的态度已经不似从前般强硬。

最近一回拜访,听她兄长说,马阁老那边已经算是松了口。

从勤政殿出来,娴妃心里并不见多少喜悦,想着圣上对贵妃的纵容,她心里总想堵着什么似的。

看着身旁的大皇子,她突然就产生了种难以言喻的庆幸。

好在那贵妃没有子嗣。

否则,宫里的其他皇嗣还不得被比成了草芥。

冯保带着于嬷嬷亲往太医院拿鸩酒。

请了鸩酒往回走的这一路,冯保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于嬷嬷手上端着的酒,不错分毫。

于嬷嬷虽被盯得不适,却也知道是规矩,遂也不说什么。

尚未至长信宫殿前,就远远见了贵妃仪仗,原来贵妃已提早出来候着了。

于嬷嬷加快步子上前,冯保手捧圣旨也随之跟上。

文茵的目光从明黄色圣旨上掠过,在那红木托盘上的酒壶上定过两瞬,平静收回了视线。

“走吧。”她道,拢了素色披风上了撵轿。

今日的六宫来的比往日死静。

几乎看不到出来闲逛的人,连不得已外出的宫人,都是悄无声息的贴着墙根走。

贵妃仪仗所到之处,不见人烟,鸦雀无声。

长长的宫道很静,日光将仪仗队的影子拉的很长。

明明是清早的璀璨朝阳,可那铺洒宫墙的残红色调,却让人觉得似那落日余晖。

钟粹宫除了主殿住着康嫔外,其他偏殿还住着选侍、才人等。

贵妃仪仗进去的时候,钟粹宫的几处偏殿无一例外都紧闭着门,听不见里头一丝半点声响。

主殿门前候着数个看守的宫人,门内倒是隐约传来些哀求的哭声。

文茵偏眸问了句:“大皇女抱走了吗?”

“大清早就着人抱走了。”于嬷嬷回道,“暂抱去了皇后宫中。”

虽然皇后被禁足,可只要一日不被废,她便是一日的六宫之主。

安置皇嗣的事情,还是得皇后来。

文茵不再说什么,下轿往正殿方向径直走去。

看守的宫人赶紧将厚重的两扇殿门打开,文茵走了进去。

于嬷嬷与冯保紧随其后,随即殿门从外又被无声阖上。

“娘娘嫔妾错了,娘娘高抬贵手就饶了嫔妾吧……”康嫔跪地哭求,膝行到文茵面前,“嫔妾是真的没想与您作对,嫔妾只是一时糊涂啊……”

经过一夜的关押,康嫔早已憔悴的不成人形,此时此刻跪地痛哭流涕,看起来可怜到了极点。

文茵看着她:“其实,我何曾想针对你,老老实实不好吗?”

她是真的不明白,这些年来,是她说得不清楚还是给的教训不够,后宫的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别招惹她。

康嫔急切的抓着文茵衣摆,恳求道:“嫔妾知错了,求娘娘开恩,再给嫔妾一次机会。”余光瞥见于嬷嬷手上端着的那玲珑壶,她浑身觳觫,对死亡的极大恐惧将她完全笼罩。

“娘娘,您菩萨心肠,请您看在大皇女……”

“别说了。”文茵直接打断她,神色没有半分动容,“有些事错了就回不了头,没有补救的机会,就如人的性命,生来就仅有一次。”

不再去看康嫔,她转过身伸手要去拿托盘里的玲珑壶,“当年瑾妃走的时候我亲自送的她,今日我也亲自来送你一程。”

康嫔瞳孔急速收缩,同时手一松,整个人向后瘫坐在地。

“鸩酒剧毒,还请娘娘莫要沾手。”

在文茵碰触玲珑壶之前,冯保忙上前半步,伸手虚挡了下,又示意于嬷嬷:“还烦请嬷嬷代劳。”

文茵没再坚持,于嬷嬷遂拎了壶倒满了一杯酒。

康嫔看着这一幕,又嫉又恨,可当看见冯保手里的明黄色圣旨时,心底却又陡然升起股强烈的悲哀。

圣上是真狠心,是当真要她的命啊。

“就为了你一个宫女,就为了区区一个贱婢,却让我个生育过皇嗣的高位妃嫔去赔命!”极大的不甘笼上心头,康嫔赤了红眸,“凭什么,凭什么啊!”

“你错了。

生或死是你自己选的,倘若你手上没有沾那些血腥的话,今日我不并会取你性命。”文茵将那些受她迫害的人的名字一一道出,看向她:“你嫉妒成性,但凡你这宫里稍有姿色的宫人,你都容不下,要么将人迫害至死,要么设法毁人的脸。

所以你是罪恶滔天,不可饶恕。”

“她们都是贱婢,都是贱命,怎能一样!”

文茵不想多说,示意于嬷嬷端药上前。

康嫔慌忙后退,“你说得冠冕堂皇啊,就像你文茵从未害过人性命一样,当真可笑!”

“好歹我手上没染无辜人的血。”

“哈,你说没有可就是没有?

元平十三年,瑾妃指不定就是死的冤呢!”

于嬷嬷对这年份最敏感,一听这话,眸光乍寒,下意识就快步上前要灌药。

康嫔边用力挣扎边厉声:“被我说中了罢!

冯大监,贵妃她心虚了,你一定要向圣上禀报,当年瑾妃死的冤枉!

!”

冯保低着头看着脚尖,面上半分情绪不漏。

“嬷嬷停下。”文茵平复了呼吸,知道这事势必要在此说个明白,否则必会引起圣上怀疑,“康嫔,我心虚什么?”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