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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1/6)

绝圣和弃智死死护住饼餤:“不不不, 这是师兄专门买给我们的,不能让给别人。”

“谁说是买给你们的?

东明观的前辈们也还没用膳。”

两人头摇得像拨浪鼓:“两包饼餤不够五位道长分,道长也未必爱吃珑璁餤。”

滕玉意慢悠悠喝着茶,心里却暗自嘀咕, 蔺承佑傲睨一世, 居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绝圣和弃智有时候憨头憨脑的, 一遇到吃食倒空前聪敏。

蔺承佑故意问:“不让?”

“不让,别的也就算了, 这可是师兄的一片心意。”弃智抹抹眼泪, “待会东明观的前辈来了,大可以吃别的。”

蔺承佑道:“行吧,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不怕撑坏肚子,那就一块不许剩,要是敢浪费粮粟,这半年的例钱可就没了。”

绝圣和弃智破涕为笑, 捧宝贝似地捧起珑璁餤:“滕娘子,这东西好吃极了, 下回我们买来请你吃,这回是师兄大老远买来的,我们就不擅自分食了。”

滕玉意摸摸大胡子,写道:这话我记下了。

两人拍拍胸脯:“贫道绝不打诳语。”

蔺承佑暗想,这两个臭小子跟师尊一个脾气,银钱上抠门得出奇, 每常攒下例钱,顶多买些吃食孝敬师尊和观里的修士,主动请外人吃饭, 几乎是从未有过的事,没想到他们对滕玉意倒是挺大方。

正当这时,见美等人来了,后头还跟着五六个道童。

每个道童怀里都抱着一个包袱,像是竹简之类的物什,看上去又重又硬。

五美道袍翩翩,袜舄洁净,一个劲地催促徒弟们,瞟见大堂里的貌美伶人,神魂都飞走一半,眨巴两下眼睛,心不在焉道:“世子,能找的都找出来了,全在这了。”

蔺承佑唤了贺明生过来,指了指那帮妓人:“让她们走。

顺便给我们备桌素馔。”

贺明生回头冲众女直瞪眼睛,众伎不敢造次,袅袅婷婷依次离去。

贺明生拱手笑道:“世子上回点了好几壶龙膏酒,这酒芳辛酷烈,只有真正懂酒之人才知其妙,这几日贺某从龟兹胡商处又得几壶,既要备膳,要不要一道奉上?”

“龙膏酒?”蔺承佑一头雾水,他何时在彩凤楼喝过龙膏酒?

绝圣和弃智心里一抖,那晚在彩凤楼捉妖,师兄让店里安排他们的吃食,滕娘子因为师兄不肯给翡翠剑解咒,气头上点了好几壶龙膏酒,听说一壶就要花费不少银钱,萼大娘当时都乐坏了。

论理彩凤楼早将酒帐送到成王府去了,师兄该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吧。

滕玉意笑呵呵起身,意思很明显:世子、诸位道长,你们慢用,在下告辞。

蔺承佑道:“慢着。”

他笑问贺明生:“上回我一共喝了几壶龙膏酒?”

贺明生随身带着账本,笑呵呵翻到某一页:“此酒回甘无穷,一瓶就能把人醉倒了。

世子酒有别肠,一口气点了三瓶。”

蔺承佑眯眼打量滕玉意,龙膏酒外头不常见,宫里却贮藏了好些,他年年喝年年醉,记得性子烈得很,上回滕玉意喝了三壶,离开彩凤楼时却不见丝毫醉态,可见她酒量不浅。

他意味深长一笑:“今晚喝酒的人多,本该来它个十壶八壶,但既然还有正事要办,只宜浅酌一番,先上个三壶吧,记得再备一桌好菜,统统记在王公子的名下。”

贺明生愣了愣,颇有些为难:“这……王公子下午做了安排,每顿均有定例,今晚这一顿已经满数了,怕是不能再加酒菜了。”

滕玉意假怒:糊涂,既是世子要喝,破例又如何?

在下早就想招待世子和东明观,机会难得你速速把酒热了上来。

她写一句,贺明生便弯一下腰,到最后红光满面,搓手笑道:“世子磊落不凡,王公子豪爽阔达,两位珠辉玉映,连贺某都跟着沾光。

那就依王公子的话,贺某马上下去安排。”

蔺承佑笑道:“多蒙王公子款待。”

滕玉意假作豪爽拱了拱手,面色如常,款款落座。

见美等人笑嘻嘻:“让王公子破费了。

贫道斋戒多年,本不该沾荤酒,既有此等好酒,少不得破例一回。”

绝圣和弃智暗暗皱眉,五位道长不但鼻头发红,眼珠也有浊色,平日怕是没少耽于酒肉,怎好意思说自己斋戒多年。

不一会酒菜上桌,滕玉意假意谦让一回,端起酒盅便喝。

程伯过来制止,被滕玉意杀人般的目光逼回去了。

她的心正在滴血,三壶龙膏酒,那就是一万多钱,白日出门时带了那包七彩琉璃珠,本为了应急,哪知用在了酒钱上,酒菜都上桌了,不猛喝一顿怎对得起自己。

滕玉意不动声色喝光三杯,待要摸向第二壶,不提防瓶子空空,壶里都一滴不剩了。

蔺承佑往嘴里扔了颗酪枣,满脸坏笑,不用说,定是他喝的。

滕玉意笑靥浅生,改而摸向第三壶,才斟了一杯,就被蔺承佑抬手扣住了酒壶。

蔺承佑笑道:“王公子,我略通医理,好心劝劝你,你有恙在身,如此豪饮当心激坏了嗓子。”

他话里有话,分明在敲打她,滕玉意故意露出错愕之色,然而等蔺承佑松手,她立刻又拿起酒壶斟了一杯,所谓龙膏酒,乃是用龟兹西域一种灵兽的鳞甲炮制,除了酒味甘醇,还能散瘀解毒,正因有此灵效,一斛才值五千。

她又不是真染了风寒,本该多喝喝酒解毒,蔺承佑这话哄哄别人也就罢了,唬不了她。

她慢条斯理喝了好几杯,待要再斟,酒壶却又空了。

她疑窦丛生,低头在桌上到处看,明明还有大半壶,怎么凭空又没了,可等蔺承佑拿起酒壶,酒却又汩汩倾注出来。

滕玉意心知他不过是仗着身手耍花招罢了,她满打满算只喝了一壶半,怎肯就此打住,只恨再抢却怎么也抢不到了。

他二人明争暗斗,五道还在慢悠悠咂摸手中的第一盏:“好酒!

果然好酒!”

蔺承佑放下酒壶,指了指那堆包袱:“各家道观关于金衣公子的记载都在这里了?”

“没错,金衣公子两百年前便开始作乱,各类杂述也多,可是方才我们粗粗翻了翻,大多是说此妖来历及它害人的手段,关于它和尸邪的渊源,暂时没找到相关记载。”

“一定漏看了什么。

金衣公子不会突然转性,仔细在各观异志上找一找,未必找不到源头。”

“世子,今晚如何部署,王公子和那两位伶人住在何处?”

蔺承佑道:“葛巾娘子和卷儿梨住一间,王公子住她们对面。

她三人住在后苑厢房,彼此挨在一处。

花园里有一处小佛堂,相距不过百步,我已令贺明生派人送些茵褥过去,今晚委屈诸位道长了,就住在小佛堂里。”

用完膳,蔺承佑带人到各处都察看一番,把每个角落都撒了七追粉,这才带着绝圣和弃智往后苑去,穿过廊道时,忽然在拐角处看到一个人。

绝圣和弃智愣了愣:“滕——王公子。”

蔺承佑抬目一看,今晚月明星稀,花园幽静绮绣,几窠牡丹探到欄轩前,花瓣虽未盛放,却也浓姿半掩,清风拂过,花影簌簌摇动。

那人站在花前,负着手似在赏花,背影看着是滕玉意,可她明明听到唤声,却恍若未闻。

绝圣和弃智不疑有他,迈步就要跑过去:“王公子。”

蔺承佑心中一沉,抬臂拦住二人,指尖飞快燃起一道符,就要弹将出去,就在这时候,滕玉意转过身来看他一眼,神情泰然自若,哪有半点阴煞之气。

蔺承佑迅即熄了符箓,明知故问:“你不在房中,在这做什么?”

“是啊,王公子,道长他们不是在你身边吗?”绝圣和弃智围到滕玉意身前。

滕玉意打量蔺承佑神色,心知方才他起了疑,这倒正中下怀,便将早就写好的一叠纸拿出来,看着绝圣和弃智: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们师兄聊一聊。

蔺承佑抱怀笑道:“我不觉得你我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当众说。”

滕玉意抽出第二张:事关尸邪,世子如果不想像上回那样又让尸邪跑掉,不如耐心听我一言。

蔺承佑抚了抚下巴,发话了:“你们到边上等一会。”

说着缓步踱近:“说吧,王公子有何见教?”

滕玉意一笑,指了指第三张纸:世子刚才误以为我是尸邪吧。

蔺承佑似笑非笑:“是又如何?

你鬼鬼祟祟站在此处,我看了起疑心不是正常么。”

滕玉意:可是绝圣和弃智道长并未起疑,他们骤然看到我,第一反应就是问我为何在此,假如我真是尸邪假扮,等他们反应过来恐怕已经晚了。

蔺承佑早猜到她会这么说,故意蹙了蹙眉:“这话也对。”

滕玉意顺理成章翻开下一张:世子可想过,今晚绝圣和弃智离我最近,他们千防万防,唯独想不到尸邪会扮成我,尸邪那般奸猾,早已将我的相貌神态摸透,万一哄过了两位小道长,事败事小,伤人事大。

世子确定要冒这个险?

蔺承佑道:“接下来的话我替你说了吧:为今之计,只能赶快替我解毒,我能说话自辨,也就不怕尸邪假扮我了。”

滕玉意笑了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尸邪那般奸诈,若世子因为不肯给我解毒再要让尸邪跑了,自己不会觉得扼腕么?

蔺承佑忽然走近两步,俯身闻了闻滕玉意的肩头。

滕玉意暗吃一惊,急忙往后一弹:你要做什么?

这句话可事先没写在纸上,她只能瞪大双眼,把惊怒写在脸上。

蔺承佑喝了点酒,脸上虽无醉意,黑眸却像寒泉般益发深邃,懒洋洋往后退了一步:“滕娘子喝了那么多龙膏酒,目下满身酒气,尸邪便是像假扮也假扮不了,回头我告诉绝圣和弃智,若是撞见滕娘子,只需闻闻有没有酒气,他们鼻子灵得很,断乎不会出错,没有酒气的那个,必定是尸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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