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 114 章(2/3)
旁边的曲嬷嬷一边给贺容的小碗里盛粥,一边看着贺顾忧心忡忡的问了一句:“世子爷可是刚从承河回京,水土不服了?”
贺顾拿过桌上的茶杯低头一看,果然倒影里的自己眼下两片乌青,还挺明显。
这事说来有些尴尬……
昨日去花月楼抓言定野,路遇从西山返京的长公主仪驾,虽只得惊鸿一瞥,贺顾却结结实实被惊艳了一番。
也许是因着出身将门,也可能是因为后娘万姝儿带给他的心里阴影,从小贺顾就不喜欢那些太过柔弱的女子,偏偏如今的大越朝,女子皆以柔弱为美,让他看了就觉得索然无味。
贺顾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女子,在本朝,好男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毕竟先帝的曾祖父高祖皇帝,当年还曾经立过一个男后,虽然当时闹得物议沸腾,但高祖皇帝愣是力排众议,和言官打了几十年口头机锋也未曾废后,二人相携终老,成就一段佳话。
不仅如此,传闻甚至还说,高祖皇帝和那位男后还育有一子,虽然具体是哪位王爷,谁也不知道,但至高祖后,男风在大越朝便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了。
贺顾虽然觉得高祖和男后生孩子什么的纯属后人瞎扯淡,男人怎么可能能下崽呢?
但这不妨碍上辈子的贺顾怀疑自己的性向,既然不喜欢女人,那就只可能是喜欢男人了。
但他寻了最好的男风馆,看着小倌们一个个咿咿呀呀的唱曲儿,衣衫半褪媚眼如丝的扭来扭去,他没生出什么兴致,倒只生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简直是落荒而逃。
上辈子的贺顾便是这么打着光棍,直到三十也没成家。
但贺顾毕竟是个正常男子,憋的久了自然也要出问题,长街上惊鸿一瞥后,贺顾虽觉惊艳,倒也没想太多。
可他的身体显然诚实的多——
昨晚上贺小侯爷做了一整夜的春|梦,几乎没得睡一个囫囵觉,直到夜半,他实在忍耐不住了,才一个人爬起身来,在昏暗的床帐里闭着眼自行解决了一番。
他如今这幅少年体格,经不得什么刺激,分外敏|感,偏偏贺顾一闭上眼,脑海里全是白天长街上长公主那双带着寒意的桃花眼,贺顾情|动的简直无法自抑。
这一折腾,竟足足折腾到了快天明。
了事以后再睡去,拢共不得一个时辰,现在当然黑眼圈了。
只是真话是万万不能跟曲嬷嬷明说的,更不可能告诉贺容,他只得干咳了一声,道:“呃……或许是有些水土不服吧。”
曲嬷嬷十分心疼的念念叨叨,直说要给他熬点鸡汤,晚些时候让他带回去喝,贺顾也没听进去。
用完早饭,贺顾和妹妹贺容告别,带着征野离开了望舒斋,他走在路上又开始心不在焉。
说实话,想着别人的模样自|渎,还做了那种梦,这种事对贺顾也算得上是两辈子以来头一遭,贺顾既觉得自己对长公主殿下实在是大不敬,又忍不住一遍一遍的回味那个梦……
该死……难道他是真的憋坏了吗?
电光火石间,贺顾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不对啊,万姝儿把他八字递进了宫中,皇后娘娘又在给长公主选驸马,上辈子这事儿若不是后来太子帮他搅和黄|了,他和长公主的婚事本来十有八九就成了。
但上一世他没有去花月楼捉言定野,自然也未得长街上这惊鸿一瞥,所以才会找太子帮他推了这门婚事。
重生后他本来就不打算再次投靠太子,对这门婚事也只是无可无不可,可现在他见过了长公主,回家以后还在梦里把公主这样那样……
他这不就是……看上人家长公主了么?
贺小侯爷无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贺顾两辈子也从没喜欢过谁,不知道真心喜爱一个女子是什么样的。
但是以他上一世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看着兄弟们一个个成家立业的经验来看,淳朴的感情观告诉贺小侯爷:你都想和长公主做那种事了,这不就是喜欢吗?
难道他的爱情隔了两辈子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了?
征野在边上跟了一路,见贺顾从早饭时就一副神游天外心不在焉的模样,本来就有点担心,眼下又发现他脸上突然飞起两片十分不正常的潮红,忍不住问了一句。
“爷,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怎么脸这么红?”
贺顾缓缓回过头看他,他眼神看的征野心里突然一毛,连忙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谁知贺顾竟缓缓问了一句:“……征野,你有心仪的女子吗?”
征野一愣,不知道他没头没脑的突然来这么一问是什么意思,挠了挠头:“还没呢,我……我还没那种想法。”
贺顾道:“心仪的女子又不会等你有了想法就会来,万一你还没想,她便来了,怎么办?”
征野茫然:“啊……可是我还没准备好成亲啊……”
贺顾:“……”
他无语了一会,憋出一句:“算了。”
征野见他一副很失望的样子,连忙道:“不过我虽然没有娶亲,我家中堂哥和堂嫂已经成亲两年了,十分恩爱。
爷是有了喜欢的女子么?
若有什么想问的,我……我虽没成过亲,或许也知道呢?”
“……”贺顾满脸纠结,他踹了一脚路上的鹅卵石,忽然扭头看征野,“你堂哥堂嫂喜欢彼此什么?”
征野沉思了一会,道:“我堂哥生的高大,有一把子好力气,人稳重,又老实,孝顺父母,家里有十多亩水田、三头牛、还有……”
贺顾:“……”
“那你堂嫂呢?
你堂哥喜欢你堂嫂什么?”
“堂嫂和堂哥是自小的娃娃亲,堂哥从小就喜欢堂嫂,堂嫂她贤惠,手艺好,女红也好,做饭也特别好吃,孝顺公婆,长得也好看……”
贺顾眼睛一亮,忙道:“长得好看?”
征野点头,有点好奇:“怎么了?”
贺顾道:“如果只因为一个女子生得好看……就喜欢她,这算喜欢吗?”
征野沉默了一会。
贺顾见他不说话,不免有些着急:“你怎么不说话?”
征野问:“只有长得好看这一点么?
爷就没有什么想和她看月亮,想和她一起逛花灯会……之类的想法吗?”
贺顾神色有点古怪,他沉默了半天。
……直接说想和人家睡觉也太下流了……还容易显得自己像个会始乱终弃的渣男,贺顾琢磨来琢磨去改了个说法,开口小声问了句:“……那想让她给我生孩子算吗?”
征野:“……”
吴德怀心知贺顾武试夺魁,定然是在陛下与长公主的意料之外的,果不其然皇帝面色沉沉,看着刚从魏世恒背上跳起来的贺顾,目色幽深,若有所思。
一直一语未发的长公主却突然开口道:“赵默,武试你也看完了,可有不公平之处?”
众人这才想起赵秉直那个缺心眼的儿子来,扭头去看,只见他仍被那两个人高马大的内官架着,动弹不得,他脸上神色忽白忽青,之前那股子犯浑的劲儿,此刻却已经散了大半。
赵默嘴唇喏喏,半晌才声如蚊呐的说了一句:“并……并无……”
长公主从帐内长椅上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淡淡道:“见你方才忿忿,看来的确不知,为何文试你会不合格,现下我便告诉你。”
“今日文试之题,其实并不算难,一、三、四题,都是三言两语便可论定的,而你文章,却通篇浮华词赋,乍一看去,骈四俪六,对仗平仄倒是工整,只可惜通篇皆是夸夸其谈,文不对题。
究其原因,无非是借此掩盖你经学义理,学得不扎实罢了。”
“令尊供职于御史台,我亦读过赵大人的文章,他是个刚直忠正之人,只可惜你未曾学到你父亲一点务实之风,实在叫人失望。”
她这番话说的淡漠从容,那双清寒的眼睛,却看得赵默莫名羞惭。
他面红耳赤,自觉面上过不去,忍不住低声强词夺理:“殿下……殿下不必科考应制,又怎会懂得做文章的学问……”
长公主却轻笑了一声,闭目摇了摇头。
这是贺顾第一次听到她笑。
他远远看着,带着面纱的长公主,侧脸线条略显锋锐,她眉眼轮廓深邃,纤长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面部弧度并不似其他女子那般柔和婉约,反而因为线条过于凌厉,带着点令人难以忽视的攻击性。
然而这幅眉眼,此刻在贺小侯爷眼里,衬着长公主那身烈焰一般的红衣,却姝艳的惊心动魄。
长公主就像是雪山之巅,冷潭里盛开的红莲。
她寒气逼人,高高在上,却又美丽的让他忍不住心旌摇荡。
长公主每一根头发丝儿,简直都好像长成了贺小侯爷最爱的模样。
她面纱下的脸,又该好看成什么样呢?
贺小侯爷几乎是抓心挠肝的好奇。
可惜那边的长公主,却不知道他的心思,仍看着赵默淡淡道:“……你方才说,我不应以个人好恶阅卷,但今日,本就是父皇母后替我选婿,我若不选我喜欢的,难道还要选赵大公子喜欢的不成?”
赵默脸色发白,终于说不出话来了。
长公主目色一沉,寒声道:“赵默,你御前失仪,可否知罪?”
两个夹着赵默的内官终于松开了手,他这才跪在了御帐前,对皇帝叩首,声音干涩道:“赵默知罪,请陛下降罪。”
皇帝只得道:“今日你冒犯的是长公主,怎么罚你,还是她说了算吧。”
长公主回头看了皇帝一眼,垂眸道:“既然父皇这么说,那便罚你回赵家闭门思过一个月……让赵大人好好管教儿子吧。”
吴德怀眼力见好,听她话音一落,便立刻让两个内官把赵默给带下去了。
贺顾却还在发呆,他在琢磨刚才长公主那句“不选我喜欢的,难道还要选赵大公子喜欢的”,这么说……
长公主殿下还是欣赏他的文章么?
贺顾心中忍不住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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