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金令牌,赤明城(1/2)
不消片刻,甲胄男子便追了上来。
虽然他已经屏住了呼吸,尽量消除了‘醉蛇儿草’对自身的影响,但身上沾有的‘异香’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清除、散去的!
甲胄男子站在一棵老树枝桠上,向四方望去。
“应该就在这附近。”甲胄男子低语。
树下,窸窸窣窣地剐蹭摩擦声缓缓响起,越来越近,让人听了,莫名有种心惊肉跳之感。
甲胄男子眉头皱起,心中也是感到瘆得慌。
他清楚,这是那些蛇游动时所发出的。
谁也不知道现在此处聚集了多少条蛇,即便只是一群普通的蛇,那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一条条花花绿绿,颜色各异的蛇慢慢攀上老树,飞蛾扑火般向着甲胄男子前扑后继而去!
“刀水泄!”
甲胄男子手中缳首刀舞动,刀光泼洒而出,如一片泛着涟漪的水幕,将无数飞扑而来的蛇淹没!
刀光如水,却弥散着死亡的气息!
一条条或强或弱的蛇死在‘刀幕’中。
鲜血、碎尸,如雨般洒落,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将其笼罩了起来!
突然一道黑色水箭从“草丛”中射出,直奔甲胄男子而去!
甲胄男子手中刀猛然劈下,落到黑色水箭上!
铛!
水箭轰然爆碎,竟发出金石交振之音!
一条接近三丈长的苍青色大蛇从沼泽中钻了出来,泥浆从其鳞片上滑落,露出其如金铁铸成的森寒鳞片。
“泽豸虺?
太一境?
这下麻烦了!”甲胄男子低语,脸色凝重起来。
从陆虞将‘醉蛇儿草’粉末甩到他身上之时,他就预料到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而这一刻,终于变成了现实!
泽豸虺身体盘缠着,蛇头昂起,蛇信吞吐,双瞳如两颗明星般烨烨,森冷漠然,像是看一具尸体一样紧紧盯着甲胄男子!
甲胄男子向四面扫视了一遍,不禁皱起眉头。
他虽然能够隐约感知到陆虞应该就隐藏在附近,但却无法去探寻,而现在这些‘蛇妖’的目标只有自己,即使是‘祸水东引’也做不到!
终究还是落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而那条泽豸虺却不会理会他怎么想。
只见那泽豸虺从沼泽中游了出来,嘶鸣一声,那群扑向甲胄男子的蛇变得更加疯狂,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冲上去,只为咬掉他一块血肉!
甲胄男子的身体沾染上‘醉蛇儿草’粉后,仿佛变成了可以化龙、不死的绝世妙药,让无数蛇虺趋之若鹜,为之疯狂!
而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沼泽中悄无声息地钻出,向着甲胄男子后方爬去!
吼!
那黑影长吼一声,声如雷震,将四方树叶震地簌簌而落!
黑影现出身来,长有近两丈,一身黑色沉凝的鳞甲闪着烁烁乌光,腹下生有蹄爪,巨嘴张开,露出颗颗利齿,头顶玉色独角绽放华光。
正是那头与泽豸虺共同生存在此地的黑鼍!
“殳子鼍!”甲胄男子看向那头黑鼍,眉头紧锁,脸色沉凝。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会有一头殳子鼍暗中绕到了他的身后,如今即便是想走也不是容易的事!
殳子鼍咆哮着,四蹄翻动,向甲胄男子奔袭而去!
泽豸虺身形蜿蜒着,口中一团黑水翻涌,向甲胄男子轰去!
“鹞扑杀!”
甲胄男子身形一动,如同大鸟般飞扑下来,手中缳首刀道道流光萦空,光芒大放!
一刀斩落,流光汇集,一柄柄刃刀如利爪般向着泽豸虺撕裂而来!
殳子鼍吼声低沉如雷,头顶玉色独角发出五彩光华,一道只有指节粗细的光束瞬间迸发,撕裂开空气,如一道闪电贯向甲胄男子!
陆虞藏匿在远处的山岩后,遥望着甲胄男子被两妖围攻,心中只感到莫名舒畅,就连身上的伤好像都轻了许多!
“以醉蛇儿草的吸引力,想来那追杀我的老东西活命的机会不会太大!”陆虞自言自语“只是可惜了身上的宝物,想来是得不到了!”
陆虞摸着下巴,心中琢磨着:“而且那苍青色大蛇竟然和黑鼍联手对付那中年男人,真是奇怪!
难道那片沼泽里藏了什么宝物,需要它们一起守护?”
“可惜我现在实力太弱,要不然定要去探究一番!”
不到半盏茶功夫过去,声音渐渐消散去了。
那甲胄男子终究没有逃掉,一身血肉被啃噬的干干净净,便是骨架也是支离破碎,看不出人样了!
陆虞悄悄探出头来,看到这幅凄惨景象,也是有些毛骨悚然!
又等待了半个钟头,陆虞才敢现出身来。
走到那已经残缺不全的尸骨之前,浓郁的血腥气让陆虞差点吐出来!
“令牌?”陆虞走到已经有些残破的暗红色甲胄前,从夹缝里扯出一块令牌。
令牌只有巴掌大小,暗金色,散发着莫名威压,让人有种心惊胆颤之感。
令牌一面镌刻有一个‘人’字,但却烙印有牛面人身像,另一面镌有一个‘景’字。
陆虞将令牌持在手里,那令牌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忽明忽暗,微微颤动起来。
紧接着陆虞伤口处有血滴不受控制地飞出,径直没入令牌之中。
一道模糊身影突现,威严、厚重、仁厚,高高在上……
像是有一座大山突然降临!
陆虞身体一晃,发自灵魂的颤栗,差点跪伏下来!
模糊身影一现即隐,敛进令牌中,那股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压也瞬间消失。
陆虞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中透出惊骇欲绝之色,紧紧地盯着这块玉牌,久久不能回过身来。
“竟然自行认主了……”陆虞心中震惊仍未消散,有些不知所措。
“先收起来再说……”
许久之后,最后再看了一眼那片染血的沼泽,陆虞迈开步伐,迅速消失在了深林中。
……
深林不知经年。
说起来,从离开村子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接近两个月,天气已经渐渐地燥热起来。
从当初的三月烟花,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到如今的五月榴花,梅子流酸溅齿牙,芭蕉分绿上窗纱。
陆虞有种脱胎换骨之感,又有种脱离人世,分外孤独,不知人间炎凉之意。
……
一棵足有四五人环抱粗的老榆树下,陆虞静静地盘坐在一块大石后,躲在深深的阴影里。
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双手结印,口中默念法诀,顶上三尺,气息氤氲,却有一股不稳定之感。
突然,陆虞身体一震,自口鼻间喷出一缕白气,如同一道飞箭远远地射出,然后渐渐散去。
陆虞睁开眼睛,忍不住嘴角上扬,眼中露出一抹喜色。
“终于突破了!”陆虞轻轻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
陆虞抬起头,看向遥遥的西方,那是他前进的方向。
黄昏降临,突兀而又短暂。
远处的山林中,几道人影一闪而逝。
“既然有人出现在附近,想来离外界已经不远了。”陆虞看向远处,轻轻地摸了摸肩膀上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那是他在静修时,被人偷袭所致。
那一刻,他才深深地体会到,人,快要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才明白,永远没有绝对的安全,永远要保持警惕。
这是一场无情的蜕变。
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修行,让他变得临危不惧,变得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
继续往西,又走了接近四天,遇到的人变得多了起来。
陆虞才渐渐有了‘回到人间’的感觉,而自己也是食‘人间烟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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