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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你这妖女,坏我道行(1/2)

 孙一平不知道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走到近前,看着她逐渐低下头:

“怎么回事?”

林沫的声音已经轻飘飘的,垂落的秀发遮住了容颜:

“要,要睡着了······”

开着窗户,吹着秋风,显然是为了抵御无可抵挡弥漫上来的困意。

孙一平怔了怔,化形大妖自然是可以连续很长时间不睡觉的,三天虽然不算毛毛雨,但也不至于撑不住。

唯一的解释,就是功法的反噬,已经开始让林沫不受控制的陷入梦境。

果然,这禁法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终归有其霸道之处。

孙一平当即在床前站定,手中清光闪动,落在林沫身上,但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大梦三生的反噬,以公子的金丹修为,还无法扼制。”田婆婆的声音响起,她在之前的大战中受伤也不轻,此时虚无缥缈的就像是一道风一样,“奈何老身······不在族地,此时也无能为力。”

梦妖族自然也有一整套压制禁法的法阵,但是那都是族地之中代代流传下来的,现在哪里有这个条件?

“好冷呀······”林沫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开始蜷缩。

“主人已经神志不清了。”春晓也钻了出来,忧心忡忡的说道,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抱住林沫,但是森森鬼气刚刚向前飘出一些,林沫便开始向后缩,显然鬼气带给她的只有更彻骨的寒冷。

这让春晓忙不迭收回手,无助的看向孙一平。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默然站立的少年给她一种难以言表的亲近感和信任感,难道是因为自己跟在林沫的身边时间长了,潜移默化的也受到了林沫情绪的影响?

又或者是因为之前在这少年的“袖里乾坤”之中休息,吃了人家不少灵丹妙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春晓也只是一个懵懂小姑娘,面对这种情况也只有惶然无措。

田婆婆叹了一口气,直接拉着春晓钻回去了。

现在唯一的解决方案,就在眼前。

只不过田婆婆既不想看着林沫和孙一平如此亲近,又不忍心让林沫独自承受这种困倦和寒冷,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林沫勉强睁开眼,寒冷已经无法驱散不可遏抑的困倦,眼前的人影也逐渐开始模糊,摇摇晃晃,看不真切。

“娘亲······”她喃喃叫道,缓缓探出手,颤颤巍巍。

孙一平就站在那里,理智告诉他,若是再上前一步,很可能会发生不可控制的事——倒不是什么阴阳和合,这姑娘都快睡过去了,就算在一张床上也合不动——而是会将两个人都拽入梦境之中。

但是看着那逐渐触及自己衣袖的手,孙一平又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任由她的手指抓住了自己的袖口。

他伸手一挥,半掩的房门、全开的窗户,全部都砰然合上。

这声音惹得林沫的手又颤抖了一下,却接着紧紧拽住袖口,不愿分开。

她昂着头,但桃花眸子已经支撑不住要闭合,樱唇微张,若含苞待放的鲜花,期待着情郎的采撷,声音恰似春风般柔若无骨:

“你不是我娘亲······”

孙一平哭笑不得,也只好柔声说道:

“是啊,我是孙······”

林沫只是眼皮打架、快要睡着了,倒还不至于一点儿清醒意识都没有,喃喃说道:

“夫君,我冷······也好困······”

接着,她轻轻拽了拽孙一平的袖子:

“陪我,好不好······”

她没有用多少力气、此时也的确没有什么力气了,但是就是这轻轻一拽,孙一平就直接向前倒下,两个人相拥着抱在一起,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旋即滚作一团。

孙一平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嗅着发香:

“放心睡吧,我陪着你。”

男人的怀抱坚硬而温暖,让仿佛浑身都漂浮在虚无和寒冷之中的林沫终于找到了一方温暖沃土,安安静静的蜷缩在其中,一直在打颤的眼皮,也最终不受控制的闭上。

淡淡的绯红色气息升起,弥散开来。

这一次有预兆,甚至还有释放的范围,孙一平完全可以此时躲开,但是看着少女在睡梦中柔和的笑容,他只能捏了捏她的纤腰:

“你这小妖女,坏我道行!”

但是这哪里真是埋怨,分明是宠溺。

霎时间,天旋地转,齐齐入梦。

————————

姜湖霍然睁开眼。

如果说之前的两次入梦都是事发突然、毫无准备,那么这一次,可谓是心神皆定。

他扫了一眼房间,有淡淡的晨光洒进来。

天亮了。

昨夜和便宜师父在剑坪上练剑切磋,师父的当空剑舞美如画,此时犹然映在眼前。

这让姜湖一时心里有些惭愧,毕竟现实中怀里还抱着小妖女呢,梦境里竟然还想着师父的身姿容颜。

他先自视一番,受伤的妖丹依旧暗淡,倒是已经达到筑基期的蜀山功法,此时催动着灵气在经脉中流动,颇为活跃,一副“快点儿带我们出去砍人”的架势。

不愧是你啊,蜀山心法!

相比之下,天师道心法运转起来,经脉反馈给姜湖的感觉一般是: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扰了道爷的清净?

同样的经脉,不同的运转法门,能滋生出不同的感官,也只能感慨造物的神奇和先辈推演功法方向的迥异。

既然如此的话······姜湖突然意识到,这样也能够用来对两个功法进行区分,只要手搭在脉搏上,感知一下经脉里灵气反馈出来的感受,就判断一人所修炼的,到底是哪个功法。

否则打开的是一样的经脉,如果不用出自家法术的话,蜀山弟子和天师道弟子一眼望过去真的没法区分。

不过······这两个宗门的弟子都位列三宗,自有自己的心高气傲和宗门归属感,又何必相互冒充呢?

想来也是没用的知识增加了!

姜湖一边感慨着,一边起身。

蜀山千年名门,虽然多是喜欢拔剑砍人的莽夫,但是宗门内的规矩尊卑还是森然的。

弟子不修炼的时候,都是要昏定晨省,向师父问安。

一旦入了这修仙道,仙路苦寒,和世俗的父母亲眷往往就不能享受相同的岁寿了,因此多半百年之后就已无依无靠,师父和同门师兄弟姐妹,反倒是成了亲人。

因此师父和弟子之间的礼节,一切参照于父母子女的礼节。

当然,梦中蜀山不是姜湖所熟悉的那个闭门自守、几乎不入江湖的蜀山。

此时的蜀山,仍然是占据北边江山半壁的禹朝之国教,肩负着对抗北方妖族的重任。

加上南方赵家不断向北进攻,双方沿着淮上大战,各路仙家不好参与其中,导致各种原本不敢露头的牛鬼蛇神纷纷下场。

或是以人魂魄为食、或是以人血肉为食,又或者单纯吸纳战场上的怨气,总之各种期盼着乱世到来的邪修、魔修,群魔乱舞,恍如到了人间天堂。

这就导致各个正道宗门也不得不谨慎小心的派人绞杀,既不能影响到凡俗的王朝更迭,又不能让这些邪魔外道凭空坐大。

因而蜀山上下,元婴、金丹修为的,多半都在外奔走,上一次能齐聚议事堂商议姜湖的安置问题,也是因为这位疑似妖族少主牵扯众多、兹事体大而已。

这意味着,姜湖想要给苏秋夜请安,也不见得能找到人。

全山上下走了一圈,的确没看到女剑仙。

师父出去砍人了?

姜湖心中想着,转悠到山脚下,看着潺潺溪水自两山之间奔流而下,溪边都是大块的青石板,还真的适合在此浣纱,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在现实中所在的越溪镇。

或许在胥郡城外劈出那道剑痕、有了越溪的女剑仙,和这浣纱峰的开山祖师还颇有渊源呢,毕竟都是越地女子。

保不齐是个姐妹什么的。

正这般胡思乱想、也是放松心情的时候,姜湖忽然看到在岸边山壁上有一个山洞。

闲来无事,他也慢悠悠走进去。

打了一个响指,一缕妖火弹上指尖,照亮了山壁。

旋即姜湖脸色微变。

山壁上有一片一片被侵蚀的痕迹,一世除妖、一世为妖,他很清楚,这不是流水的消磨,而是妖气撞击留下的。

而且这些痕迹说不得新,但也绝对不算老。

此地有妖修炼?

姜湖几乎下意识的要抓棍子了,旋即又看到这痕迹上还有几道浅浅的凿痕。

剑痕么?

而且看上去是不久之前才刻出来的。

他伸手轻轻抚摸,迟疑少许,抽出来自己的制式佩剑,遵照剑痕的样子轻轻比划。

这······是蜀山弟子修炼的基础剑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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