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晚饭之后，老郝头领着郭芙走了。

郭芙这小丫头，多少是有些不情不愿，因为从头到尾，她都窝在了唐阿红家，和杜蔚国连句整话都没说上。

不过在这个当口，她也不能由着性子胡闹，只能乖乖的跟这老郝头走了。

送老郝头出门之后，杜蔚国点了一支烟，静静站在广亮大门的门廊之中，内心逐渐安定下来。

郝山河今天的到来，对他来说，当真算是久旱逢甘霖，及时的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杜蔚国一直身在局中，心中焦躁，尤其是杨采玉变成现在这样，他已然是方寸大乱。

郝山河简单的三言两语，如同拨云见日一般，瞬间就给他点明了一条金光大道。

缕清思路之后，杜蔚国的气度都变得从容起来了，纵横天下的自信也回来了。

老郝指出的这个方案，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要离开杨采玉，而且还不是三两天的短暂离开，恐怕要以年为单位，甚至更久。

他走到楼梯口，扶了一下眼镜架，勉强看清了楼梯，才刚刚抬起右脚，他的左脚裸却猛地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

老郝摆了摆手，慢慢的直起身子：

吃过午饭之后，杜蔚国开车去了一趟那家烧饼店，二话不说，再次买断了所有的烧饼现货。

“他要走，也不可能马上抬脚就走，你慌个甚啊？”

“行，我知道了，你继续保持监视，切记，杜蔚国可不是一般人，你们行事务必要小心谨慎。”

港岛那边，现在可是有莫兰和赵英男的，而且不排除杜蔚国这家伙又招惹了其他女人，已经是个修罗场了。

当老牛拎着抹布，笤帚，照例进来帮他打扫卫生的时候，看见杜蔚国居然端坐在办公桌后边，他都愣住了。

郭芙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语气非常笃定：

“郝叔，我确实不了解他，但是我不在乎，就算为了他和全天下为敌，粉身碎骨，化作齑粉，我也在所不惜。”

话说，自从他上次从港岛回来，已经将近半年都去单位坐班了，再次回到办公室，恍然隔世一般。

“郝叔，您倒是说话啊！”

四九城里，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生怕泄露出一丝热乎气，有些人家更是早早的就上了炕，钻进被窝里取暖。

就算是宽大的嘎斯吉普车，依然非常挤巴，但是大家伙互相抱怨打趣，有说有笑的也算热闹。

姚玉达放下报告，用手指摩挲着下巴的胡茬，眼神游移，琢磨了好久才说话：

“褚亚锋，就只有这些吗？

杜蔚国他去买烧饼的时候，路上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有没有在哪里停留？

他上班的时候，有没有给谁打过电话？”

老牛揉了揉眼睛，确实自己没有眼花，眼圈发红，语气有些激动：

“头，您，您这是回来上班了？”

“郝叔，您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

郭芙心思剔透，她的心里清楚，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杜蔚国嘴里问出时间和去向的。

依着赛虎的脑子，就算是想破脑袋，它也想不明白，为啥一到夜里，杜蔚国的气息就会突然消失，随后又会突然出现。

老郝头被她晃得身形都趔趄了一下，差点一个屁墩儿直接坐到地上：

“头，早啊。”

抽了抽鼻子，老郝头抱怨道：

孙玉梅虽然是冷清的性子，但是四合院里住着的都是杜蔚国的嫡系，一个个都是人精，机灵且有眼色。

之前杜蔚国消失了好几个月，好不容易重新出山去了一趟闽省，结果回来之后，媳妇就被人害成了植物人。

褚亚锋点了点头：

“主任，这家烧饼店，我们早就已经暗中调查过了，可以确定，没有问题，杜蔚国只是单纯的比较爱吃这家的烧饼而已，每次都买很多。”

详细到什么程度？

就连他穿得什么衣服，午饭，晚饭吃得什么，几点关灯睡觉，都记录在案。

“是，属下明白。”

郭芙娇嗔道：

“郝叔，我才没有呢，真动手，您早就脱臼了，你可不要东拉西扯的岔开话题，赶紧说。”

郝山河走了过去，慢慢的坐了上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了郭芙一眼，语气幽远：

老郝头苦着一张脸，伸手扶着腰呻吟道，郭芙像个偷鸡成功的小狐狸似的，露出狡黠的笑容，放开了手。

“好好好，小姑奶奶，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快点撒开，我这腰真的受不了了。”

中午，今天5处食堂改善伙食，猪肉酸菜炖粉条，里边还放了大骨头打底，加了血肠，油盐给的贼足，香气扑鼻。

姚玉达轻轻的皱了皱眉头，用手指指点着报告：

老郝头把两只手都抄在棉大衣的衣袖当中，帽沿压的很低，佝偻着腰，像个小老头似的。

郭芙绷着脸，一脸倔强，老郝也拉下脸：“行，那你就自己找他去吧。”

郭芙这个一根筋的小丫头如果再一头扎进去，三个女人一台戏，可就变成十八层地狱一样的存在，就算是杜阎王也得头大如斗吧！

郭芙此刻，睫毛都挂上了白霜，老郝头哭笑不得，没好气的揶揄：

姚玉达紧了紧衣领，嘟囔了一句，朝着楼梯走了过去。

“不！”

褚亚锋起身出门，姚玉达眼神阴蛰，再次拿起这份报告，又看了一遍，自言自语道：

“杜蔚国，我就不信你能忍得住，只要你敢逾越雷池一步，嘿嘿嘿。”

“行了，郭芙，你就别渗着了，你到底想问啥？”

而且很可能还会打草惊蛇，弄巧成拙，让杜蔚国有了防备，故意躲开她或者把她支开。

对面正襟危坐的褚亚锋，语气异常笃定：“姚主任，肯定没有，我可以确定。”

白音指了一下赛虎的饭盆，赛虎的早饭没吃完，还剩下了一些：

“头，最近几天，赛虎它们的早上都是懒洋洋的，好像没睡好的样子，连食欲都不好了，我有点担心。”

杜蔚国仿佛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一路之上都是谈笑风生，和大家伙嬉笑玩笑。

杜蔚国轻轻的皱了皱眉头，又伸手揉了揉赛虎的大脑袋，他突然敏感的发觉。

难得收拾得精神抖擞，人模狗样，杜蔚国已经好久都没有打扮得如此高调了。

“嗯，嗯，是啊，真冷~”

媳妇人事不知的躺在那里，他现在焦头烂额，整个人都快崩断弦了，怎么可能随便说几句话，漫天乌云就散开了！”

郭芙看郝山河满脸愁苦，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连身催促，郝山河慢慢扶着老腰站了起来：

郭芙这还真是没有胡诌，她从小练习舞蹈，筋骨柔软，身体协调，天赋极佳。

杜蔚国也久违的在食堂和大家伙一起吃了一顿午饭，他的露面，给所有人都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

说完之后，老郝头就转身离开了，郭芙站在原地，神色一变再变，终于追着郝山河的背影跑了过去。

12月25号，周一，今天是西方最隆重的节日，圣诞节，不过现在的华夏，自然没人过这傻皮洋节。

老牛顿时大包大揽：

朝着楼梯狠狠的摔了下去，人在半空的时候，他的后背猛然感觉到一股沛然巨力。

晚饭之后，杜蔚国照常帮着杨采玉擦拭身体，换褥垫，又陪着她聊了一会天。

杜蔚国笑着摇了摇头：

后座是重灾区，挤了整整四条彪形大汉，其中还包括巴特和白音这两个大体格的家伙。

是夜凌晨，四九城城东的三进院，姚玉达看着手里这份报告，上边详细的记录了杜蔚国一天的行程。

时隔一年，扫货狂魔再次出现，饼店的售货员都在瑟瑟发抖。

老牛挠了挠后脑勺，凑到杜蔚国的办公桌跟前，语气讪讪的：

一听这话，老牛底气就更足了，红光满面，把胸脯拍得啪啪作响：

“头，您就擎好吧，保证也给您办得妥帖无比。”

“嗯，老牛，我现在就有点事求你办。”

“头，有啥差使，您只管吩咐，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老牛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老郝苦笑，无奈的说道：

“那他要是连夜走了怎么办？

天大地大的，他那么有本事，我去哪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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