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接近黄昏的时候，纪璇来过一趟，那个时候覃思涵醒着，半坐在床上，柏汐已经窝在榻上睡着了，打着小小的呼噜声。

不过是呆了半个时辰左右就走了，之后他便听覃思涵所言，将白琴和白若钊一同关押。

也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半夜的时候，白若钊便据实交代了，

说是之所以对百姓们做出那种事情，是因为想要拿捏家属，可是什么都没来的及做罢了。

他们有查实，不少百姓的家属，却是收到了信件，只是之前不相信朝廷未敢言说罢了，如今案子破了，自然也说个明白，道个清楚。

这样一来，案子算是彻底告破。

卢太医，纪璇和童若琪一块来了覃思涵这里，方芜一时间还留在衙门之中作着最后的收尾呢。

“公子现下感觉如何。”

外头繁星点点，这个时候正是凌晨。

柏汐依旧睡着，只不过睡得不太踏实，倒是牧青在梁上坐着，一双眼睛无神。

这话是童若琪问的，他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像是很正常的问道。

“就感觉浑身无力。”他说着话，话语里带着颤抖，好像这一句话都足够让他花费掉身上所有的力气。

“接下来，诸位就准备各奔东西了吧？

我就不送了。

童大人也回吧，把犯人们带回去。”

他知道，童若琪的来意，他多半是来请留下的，可是他哪里会让他留下。

不说京中陛下已经同意，就是不同意他都不会让他留下。

接下来，虽然有太医们要来，但是却也不代表，他就会留下童若琪。

后者不坏他清楚，但到底不是可信之人，他不能够尽用。

万一叫他知道了，传回京中，虽然皇上不会做什么，尽管这是欺君之罪，可别人呢，知道的人越多越是危险，若是叫有心之人乘机而入，

那个时候手中即便是有解药也和无解药，没什么区别，所以不得不小心些。

童若琪应下，他不敢强留，默了默还是道:“公子千万小心些，切不可再有什么意外。”

覃思涵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

纪璇却道:“不知道这毒是怎么进了公子的日常吃喝之中，要不要查查您身旁之人？”

“不必。

我的人是人又不是神。

这前前后后的不比宫中，本就没人盯着，谁知什么时候让人进了来？”覃思涵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他的人，他的人只有柏汐，他自然是相信的，用了数十年，哪里会出问题？

至于其他的？

那是柏汐的，只要他信，他便信。

“我……”

“我这里。

纪大人不必操心，大人操心好衙门上下便是。”见纪璇还要说什么，覃思涵干脆打断了。

他说出来的话带着一些沙哑，一个个字虽然不见间断，但是听着也叫人觉得不舒服。

纪璇不想其多说，只点点头。

确实，他没什么资本也没位置在这里指手画脚。

正是这个时候，方芜跑了进来，急切的拍着门道:“里边有人在么。”

她看了对面的两个屋子都没人，这才无奈来了这里。

张宣这几日和王琦两个人去分送百姓们了，一时间不在衙门之中，所以衙门里，是纪璇带着几个繁栀州的官员再做事。

这个时候，其他州县的官员也都离开了。

不过叶竹青和周泽并未离开，这个时候正是周泽在衙门里呢。

“进来吧。”

柏汐也被吵起来。

见覃思涵应允，这才开口道。

一边坐起来拉了拉衣领，几乎是跟着方芜同时过来了进前。

方芜气喘吁吁的，对着纪璇，也来不及和众人客气，只开口道:“师傅，衙门里来了一个人，看着不过十二三岁的一个小姑娘，说是自己是花楼里的，她一身的血，死了老鸨。”

她一句话没前没后，急急忙忙的没顺序，不过众人还是听明白了。

“纪大人快去吧。”覃思涵道。

纪璇点头，跟着方芜前后脚出去了。

卢太医盯着覃思涵用过药以后也出去了。

屋子里头只剩下了童若琪，和覃思涵主仆。

“这事情还请童大人不必先行惊动京中。”他指的是刚才，方芜跑来说的花楼死了老鸨的事情。

童若琪点头，

“出了这样的事情，估摸着也没有人有时间来送童大人了，童大人带着案卷，还有犯人，一早就入京吧，京中我的人想来已经给大人都打点好了，到时候大人只做个交接就是，当然，若是有人向大人问起我的情况，大人只管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便是。”覃思涵见此继续道。

他一双眼睛里尽是疲惫。

童若琪点头，也告了退，众人走了个干净。

梁上的牧青这才落在了地上，却没发出来一点声音，他跪着将手中的东西举过头顶，就悬在覃思涵手旁道:“主子爷，这是属下们从您府上偷来的画像，您看是您要的么。”

覃思涵颤抖着手接过来，缓慢的展开道:“是这一副，柏汐，拓下来，回头还要送回去，要快。”

他吩咐着。

说着还是将东西给了柏汐，柏汐给了牧青，交代了两句，后者出了门。

他便伺候着覃思涵睡下，自己守着……

衙门之中，

哭哭啼啼的声音不绝于耳，

方芜和纪璇一前一后进去的时候，首先听到的就是哭声，至于这姑娘说了什么她们却是不知道，

“有没有说什么。”

纪璇问。

“什么都没说，从来了这里，就一直在哭。”周泽道。

他点了点那张白纸，好像在说，你瞧，这纸比我的脸都干净。

“姑娘，你先坐下喝口水，来了这衙门便什么事儿都不会有了，你只管把伱知道得告诉我们就好。”

方芜拿了两个凳子，给了来报案的姑娘一个，自己也坐了一个，端来一杯水，帮她擦拭着泪水，边柔声说道。

可是那姑娘依旧是哭哭啼啼的什么都不说。

方芜见此想了想道:“姑娘从哪个花楼来。”

“艳红楼。”她带着哭音道。

方芜一笑，总算是问出些什么。

“走吧，师傅，我们先去看看尸体？”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有些急不可耐，看着纪璇，她感觉自己从对方的一双眼睛里看见了欢喜，可是这……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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