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一行人从岗上面下来，

安葬完了白安，气氛都算不上太高，也没有及时回去衙门，进了一旁的集市。

下着不大的雪，

张宣和牧，白二人走在后头，

纪璇和方芜走在前头有说有笑的。

中间差着一些距离，倒不是他们不愿意跟上去，而是有些尬。

“慢点吃。”纪璇抬手碰了碰方芜的嘴角，将她嘴边的包子屑弹开道。

方芜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嘴巴里咀嚼包子的速度都慢了两分，

腰间举着包子的手，都下意识的颤抖了几分。

这个时间，集市上面正是人多的时候，人挤人，

然而几人走的是后面一点的地方。

也算不上人多。

所以走的也不快，

也并不显的拥挤，

方芜吃着包子，一双眼睛四处看着，突然停在一个首饰摊子前边，

“姑娘。

喜欢什么呀？”摊贩笑嘻嘻的问着。

见方芜一双眼睛在摊子上面看来看去的，就是不动手，摊贩再一次开口:“姑娘，看看这个，这只钗子，可是今岁的新品，独一家的。

别处都没有呢。”摊贩指着一只钗子，殷勤的很。

方芜顺着手指看上去，

与其说是一只钗子，不如说是一只步摇，

一点红珠，底下是银色的链子，上面吊着一朵形似牡丹的花朵，

通身白玉，看上去华丽极了，缺少几分贵气，但却入摊贩所说，比这一摊子上的都不差。

这样县城里的地摊上面，能有这样成色的物品已然是不易。

方芜多看了几眼，摇摇头，指着旁边的一个珠花说道:“把这个给我包起来吧。”

说着，拍了拍吃完包子的手，将荷包攥在手中，问清楚之后递给小贩三两纹银。

转头就见纪璇一双眼睛带着几分疑问的看着她。

她微微一愣。

那一惯是慵懒的眼睛，多了几分疑惑，又带有一丝宽容，好像有磁性一样，迷的她挪不开双眼，“怎么了，师傅。”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前面走去。

“见你多看了几眼那只钗子，以为你喜欢。”纪璇道。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合适。”方芜笑着说道。

“为什么。

一只钗子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纪璇更不明白了，这东西也不是鞋子，哪有什么大小，或者跟脚的。

“那不是钗子，而是步摇，书上说步摇，要走起来，不摇才端庄好看。

而我不行，待在我身上显不出来它该有的那种感觉。”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那份无奈，反而是理所当然。

纪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其实还有一点方芜没有说，是那个牡丹不是她很喜欢的样子，总叫她觉得有些华而不实。

“我们留下来呆三日，然后去京城。

你看行吗？”纪璇跟上去，问着方芜。

“好啊。”

方芜应下。

对于学府她重来没什么留恋的地方，从前没有，现在没有，或许将来也不会有。

“我说，我们三天后启程，行不行？”

纪璇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张宣，声音大了一些。

张宣想了想，点点头看着一旁的牧，白二人。

“三位大人自便，我们只负责跟随保护。

三位去哪儿，爷们去哪儿。”牧英说着。

“小爷上茅房伱也跟着不成！”张宣玩味的说着，一双眼睛带着调戏的看着牧英，

“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牧英笑了笑，似乎没看见张宣那样子，意味不明的道。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有姑娘在呢。”白泽上前，加入了这其中，意有所指的道。

“我们走快些吧，不要理他们。”纪璇拉了方芜的胳膊，快步往前头去。

他们要回衙门去，这个时候，集市上面也没什么有趣的地方。

三人互看了一眼，跟在后头，是笑非笑的说着一些不太雅观的话语。

……

繁栀州，八字胡同后头。

覃思涵正盯着四五章画像愣神，

不远处草地后头，三个静蹲着打牌呢，声音压低了，几乎吵不到覃思涵，

覃思涵身后站着的是桃弦一个人。

“这就是吏部给的官儿？”

覃思涵叹了口气道。

如今他越发的是不知道朝廷里那些官员办的是什么事情，吃白饭一般。

这一次，彦城镇的事情过后，繁栀州的官员等于是换班底了，

三分之二的官员都需要重新安排，

然吏部大手一挥，安排了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一给了十几个名额给覃思涵，

说是让他看着行方便，还给了人选，让覃思涵定下。

剩下来一部分，给明年的新科仕子补缺。

所以，覃思涵现在手中拿着的就是吏部送来的画像。

“禀主子，这是有路子的，没有路子的一会儿会随着这些的资料一并送来。”桃弦道。

“就是说这些给了银子，但给的不多是吧？”覃思涵一笑道。

给的多了的，怕是都在那三分之一了吧？

繁栀州，距离京城远，是一个水草优美的地方，去各州各郡也算的上方便，有些个发财的门路，

能靠上京中的官儿，能找见门路往这里来的不在少数。

“可以这样说。”桃弦道。

“来，抽一章。”覃思涵把画像翻过去，换了换顺序道。

桃弦一愣，看了看覃思涵不太明白。

“抽。”覃思涵又命令一句。

桃弦忙上手随便抽了一章，递给覃思涵。

“嗯。

就这个吧。

一会儿吏部送了资料过来，挑出来，这个留下。

剩下的那些再挑些出来。

那几个可以送回去了给吏部。”覃思涵看都不看，卷起来道。

一边把桌子上面的也卷起来，扔回背篓里。

“这么随便……”桃弦免不得嘀咕一句。

“随便么？”覃思涵听见了，转头，看着他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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