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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寡人已为东帝尚何谁拜?(2/3)

语带讥讽的说着,刘濞不由眯起眼角,意味深长的望向身前,手持天子节牦的侄子刘通。

“见了叔父,难道不应该拜见吗?”

“没有父亲的教诲,就连面见长辈的礼节,都已经忘记了吗?”

“——连长幼尊卑都分不清、连礼数都不遵守的人,都能被任命为宗正······”

“长安的皇帝,这是没人可用了吗?”

刘濞戏谑一语,只惹得帐内的众将一阵哄笑起来,竟没有一个人,对刘通手中的天子节牦,表露出应有的恭敬。

而从帐内的氛围中,刘通、袁盎也能明显感受到:刘濞麾下的叛军,应该正处于连续的胜利,所带来的喜悦当中······

“吴王,确实是我的叔父。”

“但现在,我是以宗正卿的身份,来向吴王,传达陛下的旨意。”

“吴王说,我失去了父亲,就已经忘记了面见长辈时的礼数;”

“那吴王呢?”

“——在荆吴蛮荒之地做了几年王,就忘记了面见天子使节、看见天子节牦时的礼节吗?”

“——叔父和侄子之间的家人礼,和吴王和陛下之间的君臣礼,到底哪个更加重要呢?



!”

帐内众将哄笑间,德侯刘通的嗓音突然在帐内响起,惹得众人不由得一愣!

片刻之后,原本还哄笑不止的众将,直对着刘通破开大骂起来。

“呔那孺子!”

“就是这样跟自己的叔父说话的吗!

!”

“你怎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我的大王说话!



!”

一时间,帐内众将只同仇敌忾起来,似是刘濞一声令下,就要将‘不恭叔父’的德侯刘通撕碎!

却见上首的王座之上,吴王刘濞只带着惬意的笑容,稍一抬起头;

制止了帐内众将的喝骂,刘濞便缓缓站起身,负手走上前,来到了刘通的身前。

“长安的皇帝,想给寡人说什么?”

温和一语,却见刘通仍是一副铁面无私的架势,手持天子节好,神情庄严的后退一步。

“陛下有旨意;”

“请吴王对陛下行跪拜之礼,再听受陛下的诏谕。”

听闻刘通这句‘请吴王拜受诏’,帐内众将便再次激动了起来,作势就要再骂;

却见刘濞嘿笑着摇了摇头,回过身,走回王座前坐下身来。

再侧过头,朝身旁的亲卫稍一招手。

“把德侯带下去吧。”

“——好生看管。”

“再怎么说,也是德哀侯唯一的子嗣,是寡人唯一的侄子。”

“等将来,寡人住进长安的未央宫,还要这个宝贝侄子,做寡人的梁王呢······”

刘濞一声令下,长安朝堂派来的正使刘通,便被一旁的军士带了下去。

随后,刘濞那满是玩味的目光,便落在了朝堂派来的副使:袁盎身上。

“许久未见,相国,别来无恙否?”

满是玩味的一声询问,却引得袁盎一阵苦笑起来。

侧过身,看了看刘通离去的方向;

再回过头,看了看眼前的吴王刘濞。

深吸一口气,袁盎,终也还是像刘通那样,端起了‘天子使者’应有的架子。

“德侯说的没错。”

“陛下有诏谕,吴王作为臣子,就应当跪拜受诏。”

“现在,德侯被吴王扣留,陛下的诏谕,也还是可以由我,宣读给吴王。”

“吴王,还是跪拜受诏吧······”

见袁盎也是一副‘跪下受诏’的说辞,刘濞却满是惆怅的昂起头,仰天发出一声长叹。

片刻之后,刘濞便将身子稍一侧,用手掌托起下巴,讥笑着望向袁盎。

“现如今,朝堂的军队只要出了函谷关,就要步步为营,草木皆兵。”

“睢阳以东,更是没有任何一个诸侯国,还接受长安朝堂的调遣。”

“就算寡人攻不下睢阳,也还是可以将睢阳为界,将天下,划为东、西两半。”

“——我已是东帝,还须向谁跪拜呢?”

“——向西帝?”

刘濞戏谑一语,引得帐内众将再次哄笑起来,只各自将头昂起,恨不能用鼻孔,看向呆立帐内的袁盎。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刘濞才终是稍叹一口气,对袁盎稍一昂头。

“如果相国想宣读西帝的诏谕,那寡人这个东帝,就坐着听吧。”

“毕竟寡人的诏谕,也没有送去长安,让西帝跪着听?”

面色轻松地道出此语,刘濞便随意的在上首侧堂下来,摆出一副听戏、赏舞的姿态;

而在刘濞身前约五步的位置,袁盎面色几经变化,最终,也只化作一阵无奈······

片刻之后,天子启向刘濞传达的旨意,便被袁盎大致说给了刘濞听。

——因为诏书的原件,还在正使:德侯刘通的怀里。

袁盎即便想‘宣读’,也根本无法照本宣科。

“哦?”

“西帝,居然没有杀晁错?”

从袁盎口中,得知天子启并没有杀死晁错的消息,袁盎只眉角稍一挑;

暗下稍思虑一番,便又轻笑着侧过头:“是申屠嘉的缘故吧?”

“嘿······”

“要不是有‘西丞相’在,也不知道西帝,还能做出怎样的傻事。”

“——说不定,还真会把晁错,在东市外腰斩呢?”

嘿笑着道出一语,刘濞便再次坐直了身;

稍昂起头,在帐内众将身上环视一周,望向帐内众将的目光中,更是带上了满满的戏谑。

“都听到了吗?”

“——如果寡人愿意投降,仁慈、宽宏的西帝,便会允许寡人,在祖宗神主牌前自尽。”

“如此宽宏大量、如此滔天恩赐,寡人若是不接受,是不是也太不给西帝面子了?”

听出刘濞明显满是唏嘘的语调,帐内自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便是袁盎,也不由有些面色难看了起来。

在来之前,袁盎曾无数次想象过:和刘濞的再次面会,会是怎样一幅场景。

自己又该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说刘濞引兵退去;

最起码,也要遵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战场礼仪。

但此刻,看着身前,正讥笑不止的‘东帝’,以及身侧哄笑不止的叛军众将,袁盎的心,却是一点点陷入深谷。

——袁盎,回不去了······

非但回不去,袁盎甚至都无法保证:没有‘叔侄’这一层身份保护,自己,究竟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正思虑间,刘濞终是从‘东帝’的身份,以及对‘西帝’刘启的无尽讥讽中抽出身。

面色淡然的稍叹一气,便昂起头,满是诚恳的望向袁盎。

“寡人和国相,已经相识多年。”

“曾经,国相还收过寡人不少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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