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行啦，”肖尧赶紧见好就收：“都几点了，还睡不睡的啦？”

预料之中的拳脚并没有到来，怀里的少女一动也未动。

“好呀。”沈婕说。

“听你这话，已经是理所当然把我的钱当成你的钱了呗？”沈婕逗他。

“那可太好了，我们做父母的，最大的心愿就是儿女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肖尧说。

“你是汪粑粑……”

二人下了楼梯，肖尧蹲下身子，把沈婕背了起来，朝着弄堂外面一路小跑而去。

接着，他想起自己在某本书上看到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说在这里开一个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

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天窗了。

“嘶——”沈天韵故意抱起肩膀，做了一个很冷的动作。

自己竟然睡了三个钟头？

还以为刚睡着没十分钟。

“谢了，宝宝。”肖尧由衷地说。

沈婕有气没力地点点头，从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

“脚脚脚脚脚我说了一个晚上你洗了吗？”

肖尧颇有一种流氓调戏良家，却被良家妇女告知明天早上带户口本民政局门口见面的窘迫感：“不是，那个，我……”

沈婕也侧过身来，黑暗中，一双有些狡黠的大眼睛又有了些许光彩：“我还以为你想过二人世界，或者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过呢？”

“狗子。”少女又叫了一声。

“你……”沈婕涨红了脸。

沈婕瞪了他三秒钟，最后还是犹犹豫豫地张口含住了那根肖尧刚吃过的勺子。

就这样，你两口，我一口，肖尧把一碗小馄饨给喂完了。

“好吃吗？

会不会有点淡？”肖尧问。

“我也不知道——睡里面可能会有种压迫感？”

“嗯……”肖尧沉吟着，想着该怎么跟她解释。

“……”肖尧躺着耸了耸肩：“你现在感觉好点没？”

“听起来倒也不错，不过太折腾了，而且这种要有惊喜才好吧？”

“也是。”肖尧点点头，扶沈婕起身：“来帮把手。”

他的目光投向房间里的座钟，已经快四点了。

“没事的，”肖尧又摸了一下沈婕的额头：“再吃粒速效，赶紧闭上眼睛睡觉。”

“就凶你了，我还打你呢。”你们娘儿俩怎么都一个口气：“老婆，慢点喝，当心烫。”

“妈，我先过去洗一下啊！

有事儿再叫我！”沈天韵钻进衣橱之前，回头打了个招呼。

窘迫感过去以后，肖尧感到高兴。

“那车胎是要补啊？”

对不起啊，老郁，终究是没躲过。

“舟莊有什么好去的啦？

想去我随时可以陪你去，我又不是你们文学社的——”沈婕话说了一半，又打住了，因为她忽然想到，肖尧可能会很把文学社活动当回事：“好好好，我尽量在那之前快点好起来？”

“这不都常识吗？”沈天韵弯下腰，把右足上绕成一团的袜子拉正，将那盒药递给沈婕，又半跪在床上，凑在沈婕的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少女把身体蜷缩得更紧了：“狗子，我睡不着。”

“啧，老色——小色鬼，”沈天韵一脸鄙夷道：“你也知道她生病了，可别趁热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啊。”

“天韵说得对。”沈婕弱弱地表决道：“我又不是小孩儿。”

“啊——”

几分钟后，沈婕又支起了脑袋：“有点不习惯，还是我睡外面吧。”

“干嘛啊？”肖尧斥道。

这反而让肖尧更慌了：“咳，我就是开——”

“非要送的话，我就要你。”肖尧把她抱得更紧了一点。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肖尧把沈婕从背上放了下来，后者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别坐地上，地上凉！”肖尧急坏了，把她硬拉起来，扶她坐在一个墩子上：“等我一会！

就一会！”

说完这话，肖尧撒开脚丫子又往弄堂里跑，上了自己家所在的二楼，开始砰砰地敲202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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