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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深夜密报(1/2)

虽然已经发出了调兵令,可庆桂还是觉得打牲乌拉那边的兵力不够,他昨天下午又写了份加急奏折,同时动用经略大学士印信和钦差关防,从哲里木盟调三千喀尔喀骑兵支援打牲乌拉。

“大帅,时辰不早了,先休息吧?”一旁的幕僚的双眼也是满布血丝,他看向庆桂关切的劝其休息。

庆桂额前眉心的皱纹聚在一处,微微摇了摇头。

那幕僚道:“大帅可是担心拉发河那里?”

庆桂将马灯放在一旁桌案上,用略带嘶哑的嗓音道:“若只论血勇,那些北海兵哪是我八旗将士之敌。

可赵新此人诡计多端,仗着手中火炮犀利,屡次得逞。

难啊!”

去年宁古塔一战,庆桂这边来不及反应,战斗就已经结束。

虽然知道北海军火力强大,可他还是免不了对明亮有所腹诽。

然而到了今天,他终于体会到了明亮战败后的心情。

庆桂突然想起数月之前他去狱中探望明亮时,对方曾流着泪对他说的话:

“树斋公!

不是我明寅斋长敌志气。

下官今天冒着杀头的风险,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若是朝廷不以举国之力剿平赵逆,若是他赵新不出自毁之举,不出十年,我大清江山恐将危矣!”

富察明亮那是什么人?

虽然他在仕途上数度起落,可从乾隆三十三年打缅甸开始,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无数,每战无不是冒险攻坚,其军事才能无人质疑,甚至连乾隆对他也是青眼有加。

可是兴举国之力?

别人不知道,做过兵部尚书的庆桂却是心里雪亮。

如今的天下已不同于乾隆四十年之前,别说北海镇了,就是其他各处动荡,无不是以倾朝之力才得以平息。

时至今日,敢于拼死作战的八旗部队就剩了天山旗营和京营,那是死一个少一个。

由于乾隆对汉人始终有所提防,再加上关外之地又是龙兴之地,所以他宁愿让出旗的汉军回归八旗,增添朝廷的财政负担,也始终不调绿营兵出关。

根据清廷兵部在乾隆五十年的统计,时下八旗满洲兵一共有59530人,八旗蒙古兵16843人,八旗汉军兵24052人,总兵力拢共十万人冒头。

而与此相对的,关内绿营兵力总数为五十八万九千人。

虽说乾隆这两年又从养育兵、回归的汉军旗和内藩蒙古中新征了三万多人,可问题是北海镇那边还关着好几千人呢。

(养育兵,清代预备役,雍正二年开始设立,从八旗贫困户中选取。

乾隆时期总数在2.5~2.6万之间,饷银一两五钱,满洲、蒙古发米,汉军无米。)

也就是说,清廷即便奔着有今没明的打算,耗尽举国之力,对北海镇劳师远征,三十万战兵顶破天了。

少么?

一点儿都不少!

三十万只是战兵,相应还要配备三、四十万人的民夫队伍才行。

前明萨尔浒之战时明廷出兵也才二十万,号称四十七万;然而实际损失了四万五千余人,就全线败退。

“唉~”庆桂觉得自己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是静待战场上的变化,再寻找机会。

正在凝思之时,只听门外戈什哈道:“大帅!

将军府外巡逻兵丁拿获一人,手持信物说是您的故人。”

庆桂眉头一皱,心想这大半夜的哪冒出个故人?

况且现在吉林乌拉城内晚上宵禁,除了兵丁,老百姓不允许上街走动。

即便是城外有紧急军情,也是验了火牌才能放藤筐给吊上来。

想到这里,他沉声道:“什么信物?”

戈什哈走进屋内,将一个物件双手奉上。

庆桂接过一看,只见是一块半个巴掌大的象牙牌;入手圆润光滑,只不过因为时间太久,表面已经变成了褐色。

然而他借着灯光看清了上面刻着的满文后,顿时浑身一震,急声问道:“人在哪?

速速带来!”

这名戈什哈已经跟随庆桂多年,很少见到庆桂如此失态,回道:“就在大门外,已经被人看起来了。”

“赶紧领那人过来!”

戈什哈担心道:“大帅,这深更半夜的,别是什么歹人......”

“多事!

快去!”

戈什哈领命下去后,没过一会,蹬蹬磴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庆桂此时已经屏退了幕僚和手下,一个人坐在屋内的太师椅上,一动不动。

等戈什哈带着人走进屋内,庆桂这才注意到那位声称是他“故人”的家伙走路一瘸一拐的,外罩一件有些破烂的棉衣,头上带着獾皮帽子,脸上有几道血痕,右手似乎还受了伤,缠着块布。

当他看清了那人的面孔,回忆了一下,不禁一怔,脱口道:“是你?

!”

对面那人看到庆桂便露出一丝微笑,也不说话,冲庆桂使了个眼色。

庆桂会意,便让戈什哈退下,并叮嘱把手住二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等戈什哈走远,听不到脚步声,那人这才打了个千,躬身道:“拜唐阿珠尼色,参见大帅!”

“多年不见,阁下居然,居然是给皇上效力的。

快快请起!

这块牙牌还请阁下收好。”庆桂目视桌案上的那块象牙牌,却是再也不想去碰。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在那块牙牌上,从上到下、从左往右用满文清晰的阴刻着“尚虞备用处”。

说起这个机构,还有一个名字就是“粘竿处”,后世的演绎小说里将其称为“血滴子”。

实际上,尚虞备用处从康熙时期就已经存在。

一开始的目的是从八旗勋贵子弟中挑选身手敏捷、办事灵活的人,负责皇帝巡狩时扶舆、擎盖和沾雀捕鱼之类的事。

这些年轻人通过这些日常杂务的的历练,然后便可跻身为皇帝的侍卫。

作为皇帝的贴身工作人员,尚虞备用处自然就成了皇帝了解外界信息的耳目之一。

不过在康熙时代他们的作用并不大,主要是汇报一些街巷市井风闻。

从顺治时代起,皇帝主管的秘密机构其实是通政司和銮仪卫;比如着名的江南三织造,就是康熙派驻江南的耳目。

尚虞备用处真正为后世所熟知还是从雍正继位以后,一直到嘉庆时期才取消了其秘密机构的功能。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和珅早期正是出自于这个机构并逐步负责掌控,而这是作为皇帝的嘉庆所决不能容忍的。

说句题外话吧。

在赵新所在的另一时空里,某些清粉也好还是什么粉也罢,居然炮制出乾隆把粘竿处卫士派往欧洲的故事。

说什么英国工业革命之类的清廷全都门清,由此印证马尔嘎尼访华时,福康安对欧洲的军事技术不屑一顾。

然而在这种说法里,那所谓的“满文档案”到底是哪年哪月哪一份?

翻译者何人?

如此重要的历史资料为什么没有出研究论文公开发表?

连国家档案馆都没有的资料,就算是对1840不甘心,可也不能胡诌吧!

事实上,乾隆了解欧洲的主要渠道跟康熙一样,都是通过耶稣会的传教士。

听他们讲述是一方面,查阅传教士们与欧洲家乡的往来信件才是获得欧洲信息的最大来源。

还记得那位被乾隆派去仿造北海镇步枪的汪达洪和巴茂真吗?

这些传教士一旦进入造办处工作,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他们唯一能和欧洲联系获得最新消息的方式,就只能是书信。

就职于清宫造办处的汪达洪曾在给欧洲友人的信里提及,理藩院那边每次都要把他寄出的信拆开检查,确认没有泄露任何宫廷机密才允许寄往广州,由十三行转交法国商人或是澳门的耶稣会。

寄出去的要拆开查,寄进来的自然也要查。

别忘了,满清早中期是禁止天主教进入内陆传教的。

万一造办处的传教士和澳门那边有所勾连,问题就麻烦了。

乾隆十二年,多明我会修士白多禄因为从澳门乔装私自进入福建传教,被乾隆下令斩首于福州西门外。

到了乾隆十三年,另外四名先后被捕的西班牙修士施方济、华雅敬、德方济,及费若望,也被处决。

话说福康安之所以看不起马嘎尔尼提及的英国武器,那是因为清军无论是在缅甸还是藏南,都曾大败拿着英法枪炮的缅军和廓尔喀兵。

甚至在第四次清缅战争里,八旗部队还打败过包括1500名法国雇佣兵在内的数万缅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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