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打开心结(1/2)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威洛开车带着辛老大回到了奎因酒馆。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威洛见维拉克、基汀还坐在原位上,满是歉意地道。
“我那边刚刚有事,就拖了会儿时间。”辛老大正正常常的模样,没觉得自己过了两三个小时才过来是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怎么了?”
“没关系,请坐。”维拉克让二人坐在了自己和基汀的对面,“我们见您的原因,威洛应该和您说了吧?”
辛老大坐在几天前交还给基汀的酒馆里,环顾着发生不小变化的内部:“说了,你们想借助我们的力量联合平民,再团结移居者、本地人向政府抗议施压,逼迫他们废除新征兵法。”
“是的,您认为这个计划怎么样?”
“不错。”辛老大颇为认同,“如果真能废除新征兵法,还能解决掉本地人和移居者的矛盾,我找不到理由拒绝。”
维拉克打心眼里认为这是最好的路,但他先前也没想过和辛老大的交流会如此顺利:“威洛之前有和我们提过,您跟蒙勒哥人有较大的矛盾。
如果选择团结一致,您能摒弃那些仇恨吗?”
“大是大非面前没有选择,只有答案。”辛老大的魄力让在场几人都发自内心地钦佩,“你们需要我的帮助,去和控制其他街区的头目们谈合作,这都好说。”
“那您有什么问题吗?”维拉克道。
“我只有一个问题。
政府决不会那么轻易妥协,所以我们这么做,就必然会与他们有正面的武力冲突。
我想知道,在硬碰硬,需要真刀真枪和政府打的时候,是谁先站出来?”辛老大目光如炬,直视着维拉克、基汀。
基汀没说话,交由维拉克全面应对。
维拉克第一时间明白了辛老大的疑虑。
他是担心平等会只会动嘴皮子,撺掇他们帮派、平民们去和政府斗得个头破血流,而自己躲在后方坐享最终流血牺牲得到的胜利果实。
其实恰恰这一点,是最无需被质疑的。
“我们。”维拉克简短地答道。
“平等会吗?”辛老大不想跟人玩文字游戏,他追问具体所指。
“是的,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平等会的人会第一个站出来,第一个流血牺牲。”维拉克郑重地,照着辛老大的要求说道,“这一点您不用担心。”
辛老大打拼这么久,最担忧最憎恶的就是被人背后捅刀子。
他知道平等会是为了争取平等自由而集结的一帮人,可对其的了解程度却还是不够深:“你们第一个站出来,愿意去牺牲,最后什么利益都不要?”
这句话与门罗他们谈判时,维拉克就听过了。
对于这些还未接触真正平等思想,并没见过什么心怀热忱、崇高理想的人而言,什么都不求,为了别人能平等地活着,是件根本无法理解的事情。
“对,我知道您很难理解这些,但我们平等会就是这样。”维拉克不厌其烦地解释着,“我们并不是没有目的,我们的目的就是实现全世界的平等,而并非您想象中,按照惯例应该图的金钱、权势。”
“嗯……”辛老大对平等会的理解又加深了几分。
他没有怀疑维拉克的这番话,见多识广的他看着维拉克的眼睛就知道其没有说谎,最起码和他说话的这个人,看样子是真的愿意为了他们的平等而献出自己生命的。
有这样一帮愿意为了他们的平等而牺牲的人,有这样一个绝佳的万事俱备的机会,事情就根本没那么复杂了。
“其实我问你这个,只是担心会遭到利用,并非不想出力,反过来等着你们拼得死伤无数,我们坐享其成。”辛老大认定了平等会不会在这件事上做什么见不得人的手脚后,大大方方地把自己心中所想讲了出来,“我知道这样的斗争会有很多人死去,可能死得比原本新征兵法带走的都要多,从数量上看上去得不偿失。
但我也知道,哪怕新征兵法只会让一百个本不该死的人死了,这场斗争让一万个本不该死的人死了,它都是值得的。
因为前者是别人在肆意践踏剥夺我们的尊严与权利,后者是捍卫。”
维拉克点了点头。
和基汀一样基本上处于旁听的威洛一脸崇敬地看着辛老大。
辛老大教会了他太多的东西,告诉他人宁愿斗争而死,也不可卑微地活着。
更何况,当下的选择是,要么卑微地死,要么强硬地活着。
“我们血刀帮向来这样,不接受任何人高高在上地左右我们的人生。”辛老大老了,说这几句话时却是还有着当年凶狠的气势。
“所以,我们合作的事情,算是定下来了吗?”维拉克做最后的确认。
“威洛,你觉得呢?”辛老大没表态,先问起身旁威洛的意见。
威洛抿着嘴,考虑了十多秒后道:“我觉得这个合作很有必要。”
“好,那我们血刀帮同意合作。”威洛话音刚落,辛老大就答应了下来,明摆着是把决定权交给了威洛。
“那之后和其他帮派碰面的事情……”
“之后我和基汀去解决吧。”辛老大主动邀请了基汀去负责和多方努力谈话。
基汀没把这件事交给维拉克,一方面是因为辛老大点名了叫他一起,一方面是和那么多本土帮派谈判,维拉克目前还招架不住:“嗯。”
“那我们再谈谈后续的事情?”辛老大问。
“好。”
辛老大看了一眼威洛,示意他离开。
在威洛起身之后,维拉克也有眼力见的跟着出了酒馆。
“你真是费尽心思要培养威洛啊。”待维拉克、威洛走后,基汀想到刚刚辛老大按照威洛的意见行事,笑道。
“你不也是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把维拉克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刚刚那么重要的谈话,自己一句话不说,全交给他和我谈了。”辛老大同样笑着摇摇头。
“未来是他们年轻人的。”
“是啊,我们都叱咤风云多少年了,该把让他们去接手这些东西了。”
“叱咤风云……呵呵……”
“当然,我就是个小小的地头蛇,不如你当年在布列西那样位高权重。”
“好了,还是商量商量和其他那些头目怎么谈吧,那么多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声音需要去解决。”
……
“看得出来,尽管你已经加入了平等会,在做着和之前待在血刀帮里不同的事业,但辛老大还是有意把血刀帮的一切都交付给你。”曼特琳大街上,维拉克和威洛聊着天。
威洛双手插兜,漫无目的地走着:“我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说说看。”
“辛老大器重我,把我当做他的孩子去看待,愿意把他的一切都交给我,这让我很感动,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威洛叹了口气,他担负着不小的压力,“我不想辜负他这么多年来对我的期望,可我现在找到了我应该要去做的事情,我总不可能一边做着平等的事业,一边还要为帮派去打打杀杀。”
这一点维拉克倒是没注意到。
“今天下午你们叫我过去,谈合作的事情,我很纠结,很痛苦。”威洛愁眉不展,“我既想支持平等的事业,又不得不去维护血刀帮的利益,你们问的那些问题,我都得先站在平等会的角度思考一遍,然后还得站在血刀帮的角度思考一遍……”
维拉克终于理解了威洛下午时只身前去接辛老大的行为。
站在两方的中间,他考虑的东西势必会比任何人都要多。
“今天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可以后呢,要是出现了平等会与血刀帮的分歧,我该怎么处理?
我该站在哪方?
我不知道……”威洛越说越心烦意乱。
作为局外人,维拉克一眼看出了问题所在:“我觉得是你把问题复杂化了。”
“在我眼里这件事就是很复杂。”威洛皱着眉。
“你为什么非要把平等会和血刀帮分得这么开呢?
就好像它们是势不两立的,你必须要支持一方,然后另一方就必须要承受什么伤害一样?”维拉克问道。
“因为我感觉平等会和血刀帮不是一路人。”
“如果不是一路人,今天就不会达成合作了。”维拉克反驳威洛的观点,“平等会追求全世界的平等、自由、和平,血刀帮要保护自己控制的街区里的人们的安全,在当下要废除新征兵法一事上,我们就是站在同一条战线的人,不是吗?”
威洛深吸一口气:“可是以后呢?”
“你如果坚信平等会所做的、要做的事情是正确的,那就试着去改变更多人,让更多人加入进来。
平等论指出了不平等的本质,女性宣言指出了女性处在比男性更糟糕的环境里,国际歌指出我们唯一的路唯有抗争,但同时它们也都说了同一个观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改变从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是和我们所有人都息息相关的。
那为什么你要和血刀帮的人分得这么开?
他们就不能同样投身到平等的斗争中吗?
他们就注定要成为我们的敌人吗?”维拉克接连问道。
威洛语塞了。
“他们遭受压迫,但他们也可以像你一样不是吗?
这是你的幸运,同时也是他们的幸运,你完全可以带领着这群听得进你说话的人找到新的方向,带着他们走向更好。”维拉克站住了脚,认认真真地把他的看法说了出来。
“我……”威洛愣在原地,消化着维拉克的话。
维拉克没有着急,耐心等待威洛在看清情况后会做什么。
“维拉克,你是对的。”威洛连着深呼吸好几次,而后肩上似乎一轻,眼前更开阔更明朗了,“着并不是什么无解的问题,是我自己钻了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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