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拜伦可不想一点进展还没有，就先帮维拉克去找在如今看来犹如死神般的塞尔特打听东西。

“我先休息了。”维拉克不给拜伦同自己讨价还价的机会，躺在了简陋的硬板床上假寐。

拜伦硬着头皮应下离开，而后自己去外面绕了一圈，抽了两支烟，重新回到监牢前：“维拉克先生，情况我已经和塞尔特将军问清楚了。”

“说。”维拉克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道。

“塞尔特将军想挨个对他们进行审讯，把你们行动队其他成员的位置问出来。”拜伦用提前编好的谎话糊弄着维拉克。

“如果问不出来呢？”

“那塞尔特将军会用一些其他的手段。”

“什么手段？”

“这我就真不知道了，我只是个小人物，塞尔特将军没必要把什么都告诉给我。”拜伦苦着脸道。

过了几秒，维拉克接着问：“政府军在外面有什么调动吗？”

“不要抢，都会有的。”少校又给身体本能蜷缩的斯宾塞来了一拳，打到斯宾塞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后，又悠哉悠哉来到墨菲的跟前，抄起一根铁棍狠狠地抡在了其腿骨上。

“拒绝？”

“是。”

心里却还是惋惜。

“您可不能说您没有什么想说的，那我两个问题都算白问，这交易可就太亏了。”拜伦笑着提醒道。

“我会说……”维拉克简单思考了一小会儿，在意识到只要自己坦坦荡荡，那么对方想利用自己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后，干脆了许多，“我会对民众们说，请相信国际平等联盟，国际平等联盟不会是唯一一个为平等自由而战的组织、力量，但一定会永远坚守这个目标。

我会对我们的同志说，不要为我感到悲伤，你们要继续奋战下去，直至我们胜利，直至美丽新世界到来。”

“莱泽因日报社的总编拜伦中午去见过他，之后他就一直在睡觉。”霍特·华德道。

“不管是能让你立功的情报，还是能让你保命的情报，我都不可能告诉你的。”维拉克道，“我刚刚问了你被捕的其他同志的情况，和外面的情况，现在你也可以问我两个问题了。

问完，我们的交易正式结束。”

只是一下，墨菲就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腿骨断掉了。

正当少校准备离开监牢，稍作休息时，他的身后，传来了墨菲微弱的声音。

“嘴够硬。”负责审讯他们的少校双手叉腰，冷嘲热讽，“不过，你们要是真有骨气，为什么不干脆在被捕前自尽呢？

说到底，你们还是怕死，既然怕死，不如早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样不但能少受些皮肉之苦，还能成为无数人的榜样，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一阵沉默。

——

“没有。”这点拜伦并不清楚，但为了尽快安抚住维拉克，他果断地回答了个能让维拉克更心安的答复。

“明白了，是你不愿意去监牢里待着。”维拉克道。

他很清楚，拜伦的问题一定是含有不良居心的，但他无法从这个问题上看出危险。

而选择了被捕，他便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哪怕先前分外抵触，在真到了这里后，也还是展露了一个男人，一个革命同志应该有的骨气。

“就……这点劲儿？”

“呃……”看维拉克还挺守信的样子，拜伦试探着问道，“国际平等联盟总站有计划营救您吗？”

“呵呵……就算你能活，你这辈子也别想站起来了。”少校气极反笑，又是全力轮击了十几下，直到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甚至铁棍都有点弯曲，这才停止了折磨。

“我看待在这里对他没影响，反而麻烦您，不如给他安排到更好的地方，这样您也不用闻这里的臭味了。”霍特·华德建议道。

那样比坚持不住松了口，比自杀有骨气，有尊严。

拜伦见状，虽然还有不甘，但也只得先行离开，去找其他办法尽可能完善新舆论战的细节。

“你不伤心吗？”塞尔特问。

“那我们硬要他待在好环境里，不就能让他心里煎熬吗？”

“我当然伤心。”维拉克的肩膀微不可循地垮了点。

“呃……”斯宾塞瞪大眼睛，额头青筋涌动，血都嘴里滴落下来。

“哦，想起来个事，你们里面那个叫尼赞的自杀了。”塞尔特观察着维拉克的表情。

少校的面孔逐渐狰狞，情绪爆发：“你们他妈是真不想活了是吧？

好！

那老子就成全你们！”

又是几秒过去，维拉克坐了起来，看向拜伦：“你想找我了解什么？”

“我拒绝了。”维拉克道。

“是他自己执意要待在这里，和他的同伴并肩的。”

“嗯……”拜伦思忖起来，半晌，心中终于有了想法，“如果让您向外界最后说一次话，您会说些什么？”

“啪！”

只可惜，政府军当时提出了火烧仓库的计划，为了保护躲起来的卡帕、贝拉，他们只能放弃抵抗，又因为维拉克的鼓舞，他选择了试着勇敢地面对监狱里的一切。

拜伦扭扭捏捏的：“所以我就、我就自告奋勇过来从您嘴里问话，争取立点功，再不济，我要是能掌握点绝密情报，也就算是有了保命手段了。”

雪莉尔、康妮所在的审讯室

塞尔特眼前一亮，收回了朝前迈去的脚：“想法不错，就这么来，把他带到会客室，我在那里等他。”

——

下到监牢，塞尔特站在走廊上，不紧不慢地抽出了手巾捂住口鼻：“维拉克有什么情况吗？”

“呼……”少校把铁棍随手扔在地上，以为墨菲是晕死过去了，“换人，老子要去外面透透气。”

“他们想救我，但我觉得这对那些并没有被营救的同志不公平，所以我拒绝了。

你们也不用费尽心思设置各种埋伏，等着我们的同志过来。

从我被捕的那一刻起，我就是孤身一人。”维拉克缓缓说着。

但他还指望着通过拜伦持续了解其他同志以及外界的情况，只能耐着性子满足对方一点要求，让对方尝到交易的甜头。

“最起码没有什么明显的调动吧……”拜伦不是很肯定。

“国际平等联盟的烈士陵园有什么特别情况吗？”

“随便你们。”

所以，他是计划被捕前就和政府军死战到底的。

维拉克明面上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波动。

“我不希望看到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塞尔特顿了下脚步，没有太过生气。

“真难以理解，真难以理解……”塞尔特弹了弹烟灰，“不过你也清楚，我们不会因为你这么一说，就放下防备。”

全身青一片紫一片的雪莉尔从被关进来，就没说过哪怕一个字。

她始终紧闭着双眼，仿佛是在集中全部的力量去对抗折磨带来的痛苦。

“就这点劲儿？”他脸部抽动，但一声痛哼都没发出，还用戏谑的语气问道。

换一般情况，维拉克理都懒得搭理。

结果是骨感生冷的，一时间，维拉克也不知道自己劝对方放弃自杀，硬带着他在这里受尽折磨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墨菲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痛哼，他闭着眼睛，两条腿无力地耷拉着。

这个问题还颇让维拉克感到意外。

被捕前，他就想到过会被严刑拷打，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要不是维拉克当时发自肺腑的最后一番话，告诉他们只要有希望，就一定要活到新世界到来的那一天，他早就饮弹了。

“他们会想自杀，也就说明我们的手段其实是有效果的，只不过这才一天，他们的意志、心理防线尚且还能守得住。

你要做的，就是既要折磨得让他们生不如死，也要保证他们吊着一口气死不了。”塞尔特指示道。

双眼都被打肿，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的墨菲艰难地扭头看向斯宾塞。

尼赞和斯宾塞一样，是被捕前就明确清楚，自己是在面对拷打时很有可能坚持不住的人。

少校走近斯宾塞，看着其瞎掉的左眼，问道：“亲眼看着？

我现在把你的右眼挖出来，你估计连监牢的门都找不到了吧？”

少校又是笑了笑，紧接着一拳砸在了斯宾塞的肚子上。

“呵，不愧是在戴曼斯监狱待过的人，我们这些东西还真不够他看的。”塞尔特打心眼里欣赏、佩服维拉克这样的人，只可惜他们是敌人，不然他很想拉拢对方为自己所用。

康妮截然不同，她表现得很刚烈。

负责审讯的人打得越狠，她的怒骂也就越大声。

他一边朝监牢走去，一边询问留守在监狱，负责审讯工作的眼镜军官霍特·华德：“怎么样？

有人招了吗？”

“坐。”塞尔特邀请维拉克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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