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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君上!你还没生白发呢!

“饕餮,真要如此冲击匈奴王庭嘛?

我们只有三千人,你真没留有后手?

像顿弱那样的人没有了嘛?

你是不是策反了一两个匈奴部落,会接应我们……”

双臂过膝的芈随不可置信道。

远方,狼居胥山清晰可见,巍峨的山脉上有白云环绕,山巅还有积雪覆盖。

匈奴圣山近在咫尺,再休整一刻钟就要发动冲锋,一路上都对嬴成蟜信心满满的芈随临到终点淡定不下去了。

真就是三千人冲击匈奴王庭?

疯了!

易容成冒顿王子样貌的嬴成蟜无奈笑笑。

“这是匈奴王庭,我哪有那本事策反,人家凭什么为秦人卖命?

冒顿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投在我们麾下。”

“可是,三千人,这……”

“够了。”

嬴成蟜指指自己。

“我这一张脸,可抵千军万马啊。”

芈随还想再说些什么,事实摆在眼前他却仍然无法相信,真要三千闯王庭?

早知如此,他绝不会领路,这不是送死嘛?

他要是想死去刺杀嬴政报仇多好,至于从咸阳跑过来?

这哪是千里奔袭啊,这是千里迁坟!

嬴成蟜捂住额头,轻叹口气。

“随哥,大战在即,你不要动摇军心,你再说下去握可要斩你了啊?”

芈随冷笑一声。

“速斩!

左右都是死,死在你手上我还能留个全尸,免得被那些畜生吃!”

嬴成蟜嘿嘿一笑,取了根枯枝拿在手中。

“戏言戏言,我哪里敢斩你啊,你可是我封狼居胥的头号功臣,若不是你以巫术相助,茫茫大漠景色如一,我哪里能找得到王庭所在。

随哥,你说咱楚国的巫术这么厉害,怎么还被秦国给灭了?”

芈随知道饕餮是有意奉承,转移话题,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浮上一丝笑意。

楚人是骄傲的,这份骄傲不仅来源于血脉,也来源于信仰——巫。

芈随得了冒顿毛发,知悉了冒顿生辰八字,一路引领着嬴成蟜找到了匈奴王庭所在。

嬴成蟜在路上一直惊叹连连,追着要芈随把GPS拿出来。

在咸阳停留时,嬴成蟜与楚妃,芈随闲聊,得知楚国巫术有自动巡航之能,嬴成蟜初始并不相信。

秉承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他蒙上芈随双眼,将芈随带到鹿鸣苑,要芈随指路带他回到咸阳城。

他也看不懂芈随在那里画什么,写什么,反正全程没取下黑布的芈随,最后真带着他走回来了。

嬴成蟜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李广迷路,霍去病不迷路了。

陇西侯李信是李广祖先,在地形错综复杂的楚国大败亏输,李广迷路……遗传!

而霍去病……嬴成蟜记不清这位冠军候的出身了,但他记得汉武帝晚年因为巫蛊之祸杀了太子,皇后卫子夫自杀。

霍去病是卫青外甥,卫青是卫子夫同父异母的弟弟,如果那个巫蛊之祸不是空穴来风的话,那霍去病会巫术寻路很合理罢?

见识了芈随蒙眼寻路后,嬴成蟜也理解汉武帝为何对巫蛊这两个字如此在意了。

也许并不是晚年昏聩,而是这个年代真有这种离谱的玩意!

“若不是你改良军械,秦剑长六国一尺,哼。”

芈随言尽于此,只是摇头。

嬴成蟜学着芈随,在地上写写画画。

“巫术能千里杀人乎?

你能在这里要冒顿暴毙而亡乎?”

“……不能,但”

“巫术能要人刀枪不入,起死回生乎?”

“……不能,你说的这”

“巫术能要漫天星辰自天空坠落,随你心意落在任意方位乎?”

“不能!

你这竖子到底要说什么!”

嬴成蟜歪着头,眯着眼,折断枯枝递给芈随,扫掉涂写出来的东西。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没有压倒性的优势,那凭什么靠一个巫术就能胜过秦军呢?

“楚地地势错综复杂,大泽山川尽有,凭借巫术能寻踪现迹,你便以为巫术是无敌的了?

随哥,有没有我,楚国都会灭亡。

“秦国纵横天下是靠军功爵,是靠精良器械,是靠招贤令……一条腿走路,哪里能走远呢?

骄傲自满,故步自封,是大忌。”

嬴成蟜戴上全方位无死角的头盔,说话声音在经过细密铁网之后有些沉闷。

“随哥,若是你到现在还是抱着这种想法,那打完了这场仗就随我回咸阳罢,你不适合辅佐小饕餮。”

芈随拿着两截枯枝,面色渐白。

“传我冒顿军令!

所有人上马,背弓持枪,跟着本王子向那白头的狼居胥山冲锋!”

人马俱披甲,黑光耀乾坤。

嬴成蟜策马先行,抓紧缰绳用力一抖,大喝一声“驾”,闪亮银甲披人又披马,其有如一道闪电一般窜了出去!

在其身后,长安君府三千门客微微俯下身子减少风力,如他们的主君一般用力抖动马缰!

“驾!”

漠南从无生人来,一来便来三千骑。

人在上下起伏,风在耳边呼啸,嬴成蟜回首望去,如同黑云般的人群和你一样,上下起伏,听风吟。

他眯着眼,对上那些看向他的狂热眼神。

辛弃疾率五十骑闯数万金军,生擒叛徒全身而退。

我嬴成蟜有三千门客,穿的是这世上最好的甲胄,这还不够?

足够了。

他回首望狼居胥,身体里藏着的稼轩不吐不快!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身后有大笑声传来,呼啸的风声也不能消去其音。

“君上!

你还没生白发呢!”

“叫我王子!”

嬴成蟜很是不满。

“本王子爱念什么念什么,你们还管上我了?

“老子当年,饱经惯、花期酒约。

行乐处,轻裘缓带,绣鞍金络。

明月楼台箫鼓夜,梨花院落秋千索。

共何人,对饮五三钟,颜如玉。

“嗟往事,空萧索。

怀新恨,又飘泊。

但年来何待,许多幽独。

海水连天凝望远,山风吹雨征衫薄。

向此际,羸马独骎骎,情怀恶。”

更大的笑声自后方传来,盖过了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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