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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尔等契丹不配(2/3)

这名官员原先是苏轼幕下,后见苏轼被贬黄州后,主动与对方划清界限,又改投蔡卞帐下。

蔡卞与苏轼交情很好,当初曾从苏轼学习过书法。

此人投他帐下后,蔡卞没有当面拒绝,而是一日在家里故意设下家宴,将此人邀请在席间。

蔡卞当着众人的面前对着庭院池中的鸳鸯写了一句诗‘莫学饥鹰饱便飞’。

众官员都听出蔡卞讥讽此人的意思,还当众落人面子,说对方吃饱了就想跑,毫无恩义可言。

对方也是反应极快,立即就接了一句‘贪恋恩波未肯飞’。

此人想要为自己挽回尊严,同时继续在蔡卞帐下效力。

哪知蔡卞妻子王氏道了一句,什么未肯飞,不是刚从苏轼的池子里飞来吗?

这一下对方无地自容地从蔡卞府上离开。

章越对蔡卞道:“令兄为开封府尹后,无日不宴,日日笙歌!”

蔡卞道:“弟子劝谏过兄长,不过兄长没听。

弟子与兄长有时候也并不和睦。”

章越知道蔡京和蔡卞兄弟的情况问道:“听说是妯娌不和吧!”

蔡卞点点头。

蔡京妻子乃徐仲谋之女,徐仲谋官员不亨,因直言被免为酒监。

所以徐氏只是小官宦人家的女子。

而蔡卞之妻乃王安石之女,宰相女也。

其中妯娌有什么瓜葛,也是不为人之所知。

蔡卞对章越道:“丞相近来有一事,学生的一副手迹被雍王暗中以千贯之资买下!”

章越听了蔡卞之言眉毛一挑,笑道:“甚好,这是雍王抬举你啊。

雍王有什么话与你说吗?”

蔡卞立即道:“没有,前些日子见到了,他一句不提。”

章越道:“雍王结交大臣之心颇著啊!”

蔡卞道:“学生又将此帖中一模一样的字,数前又以其他的名义赠给了荆王。”

章越笑道:“真聪明!”

雍王荆王都是当今天子的弟弟,蔡卞书法虽师承蔡襄,苏轼,但一副字不值得一千贯之多,特别是对方买下了还不透露风声,此显得异志。

不过蔡卞很聪明化解了此难。

章越受天子之托,必然匡扶皇六子上位,这时候最容不得下面人三心二意。

蔡卞是自己心腹,若与雍王往来,必让天子怀疑到自己的动机。

蔡卞站队一直都非常稳。

章越对蔡卞道:“皇六子已是七岁,过些日子我打算联络朝臣上疏转任皇六子为开府仪同三司,然后延请老师为皇六子讲学,到时候让你去教授皇六子。

蔡卞闻言感激地道:“是老师。”

章越道:“官场上不急于一时,而是在于长久,你记住了。

从今日起朝堂上的党争,甚至我落去相位后,你都不要参合进去,等局势明朗了再说。”

“是。”

只要蔡卞跟在以后的天子一边,无论党争如何,他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毕竟蔡卞目前资历比起蔡京和章直都浅了些。

同时这也是一条退路。

蔡卞退下后,章越又见了数名心腹,此刻他已是疲惫了。

现在陈瓘入内。

章越拿布擦了把脸然后对陈瓘道:“莹中,辽事要你来主张了。”

陈瓘端下脸盆后对道:“学生一切听老师安排。”

章越对陈瓘道:“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的话吗?”

陈瓘道:“老师指点学生的迷津,这些日子学生深有所悟。”

章越笑了笑,自己总结的一套方法论,其实并非先见。

有本畅销书,总结出三F法则,首先就是Focus,设置一个可以长期坚持可量化的聚焦(目标)。

Feedback,建立一个即时高效的反馈系统。

Fix it,通过反馈系统,一点一点纠正改善,最后通过大量练习反复验证,日夜以此精进。

章越从不怕将真经售予人,因为一般人听不懂,就算有人听懂了,自己又做不到。

反而自己可以通过教授别人的过程中得到反馈,进一步完善自己方法论。

当初打党项时。

章越就对官家说过,我将我这一套堡寨战法,抄写一千份贴在党项城市大街小巷,也不怕对方知道了有应对之策。

无他,对章越眼下而言,局部和一时胜负已不在现在的境界之内。

而对大宋而言,最要紧是通过攻伐使系统升级迭代,而不是一时修了几个堡寨占了多少土地。

陈瓘即便身在章越门墙下多年,依旧是对章越有等‘夫子之墙不得其门而入’的即视感。

听说章越要将与辽事交给自己,他不免信心不足。

章越对陈瓘道:“我所见之人中属你的悟性最高,你便按着自己的悟性去与辽使去谈,切记一切依着平常心来,出了什么事由我来给你兜着!”

陈瓘闻言道:“是,老师。”

但陈瓘还是有些勉强道:“老师就没什么言语示下吗?”

章越失笑道:“我与你说一个禅宗公案,你拿此与辽使去谈!”

……

辽使萧禧对陈瓘的到来非常不满,最早与他们谈判是枢密使孙固,后来是翰林学士陈睦,如今则成了副使刚入馆阁的陈瓘。

谈判的使者官位一个比一个低,宋朝对辽事越来越不上心了吗?

陈瓘对萧禧问道:“贵使可精通禅宗公案?”

萧禧不屑地道:“有何不通,本朝自太后以下,无不崇佛礼佛,凡得道高僧就算天子也是礼敬之!”

陈瓘笑道:“那就好,如此也不怕贵使听不懂了。”

“禅宗曾有一段公案!”

“我没兴趣听什么公案?”萧禧斥道,“我问你大宋如此一再拖延下去,是不是欲与我大辽开战!”

“若战火一起,河北成为一片焦土,是你一介小臣当此责任,还是朝中哪位相公担此责任!

尔等可明白其中的后果!”

一方宋朝官员无不神色难看,陈瓘笑道:“贵使息怒,还是听我讲完这段公案再说。”

“怀海讲课时,总有一位老人随堂来听。

有一天下课,学生们都走了,他不走。

百丈怀海就问,汝是何人?”

“老人道,我不是人。

我曾住持此山,因有学人问,大修行的人还会落入因果吗?

我答道,不落因果。

因此我堕为野狐身。

请和尚代为转语。”

“听完百丈怀海道,汝再问一次?”

“老人便问:大修行的人还落因果吗?

怀海禅师答道,不昧因果!”

“老人恍然大悟然后道,我已脱野狐身了。”

萧禧怒道:“这段公案不是‘野狐禅’,懂不懂佛学的人都略知一二。

实是粗浅至极!”

陈瓘闻此大笑,然后道:“贵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其实不落因果和不昧因果,其实按照我的理解来说就是一句话,‘不落因果就是没事不惹事,不昧因果就是遇事不怕事’。”

萧禧斥道:“岂有这般解释,此乃离宗之言,是真正的野狐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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