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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少年魏孤影 第三章 回家(1/2)

魏华存突觉小腹猛地一震,剧烈的疼痛感沿腹部向全身发散开来。

饶是魏存华修真四年多,体质远非寻常女子可比,但此时亦浑身颤栗,脸色发白,绿豆大的汗珠从娇嫩的皮肤下渗透出来。

“啊——”一声尖叫,魏华存蜷缩起娇躯,滚倒在厚厚的阿拉驼绒地毯上,双手十指紧紧抓扯住地毯上长长的绒毛。

贝齿咬紧下唇,从喉咙深处传来呜呜痛呼。

系发的青玉簪不知什么时候已掉落,满头青丝披散开来,一绺绺粘在汗湿的皮肤上。

原本披在身上的天蚕绸袍子凌乱地搭在靠椅边沿。

荷儿仅是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哪里见过这阵仗,急得带着哭腔大叫起来:“夫人!

夫人!

……六叔七叔,夫人这是怎么了!

夫人!

夫人啊!

……”

一行人刚奔至小树林旁,就听到车厢里荷儿那仓惶失措的哭喊声。

魏六急忙吆喝驾车的车夫停下马车,喊住自家兄弟:“老七,糟啦!

小姐怕是要生了!”“咋就在这关口发作了呢!

这冰天雪地的,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兄弟俩可怎么向老爷交待!

咋办?

咋办呢?”魏七和哥哥魏六一样,也是个只晓得舞枪弄棒的粗豪汉子,哪懂得这些生育方面的知识。

魏六魏七打小就跟随魏舒,对魏家忠心耿耿,名为主仆,实则魏舒一直把兄弟俩当自家儿子看待。

听着车厢内小姐的呼痛声却一筹莫展,此时兄弟俩只急得围着马车团团转,焦急地出声问着荷儿丫头:“荷儿,小姐咋样了?”可惜荷儿一小丫头,此时早慌了神儿,听得马车外魏家兄弟的问话也不知道应个声儿,只顾着哭了。

“别哭啦!

再哭我扔你在雪地上喂狼去!

我的小姑奶奶,你倒是出个声啊,小姐到底咋样了?”性情急躁的魏六忍不住开声喝斥荷儿。

荷儿经魏六一吓,醒过神来,回应道:“六叔,夫人滚倒在车厢里,痛苦得很啊,荷儿……荷儿也不知道咋办才好!”

听了荷儿的话,兄弟俩更是着急,粗糙的十指绞扭在一起,任马儿带着沿马车周围打圈圈儿。

到底是女孩子心细些,荷儿在经历了起初的仓惶后,想到外面两个粗人也不会想出啥好办法来,提声对车外喊道:“六叔七叔,这儿离城里也就十多里路程了,您们看是不是去城里找魏老太爷,也许还来得及。”

“对呀,看咱哥俩这笨头拉叽的,荷儿你咋不早说呢?”魏六拍了拍自个儿的脑袋,“老七,你在这里小心看护着小姐,我到城里找老爷去。”不等魏七答话,魏六一夹马腹,“弦惊”嗖地一下窜了出去,只见一道绿影沿官道向燕都城奔去,转眼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魏华存前面已生过两个孩子,自然知道此时的疼痛是腹中的胎儿将要出世的前兆,因此虽然疼痛难忍,却不敢运功抵抗,生怕伤了胎儿。

眼见得荷儿这丫头在跟前盲目慌神也不是个事,便强忍痛楚,招呼荷儿到面前:“荷儿,你下去叫七哥到附近找点柴禾,车上不还有一个铜壶么?

脸盆也是常备的,等会儿烧点热水你帮我擦擦身上的汗。”

荷儿望着面色苍白的魏华存,口里不停应道:“荷儿省得了。

夫人再忍耐一下,六叔已到城里找老太爷去了,估计很快就会回转。

荷儿这就下去烧水。”

荷儿提着铜壶慌忙火气地下了马车,叫魏七道:“七叔,夫人需要点热水,您到林子里找点柴禾去。”魏七应了声,翻身下了“弦惊”,便欲到林中拾拣柴禾。

荷儿看了看渐渐黑下来的天色,略为迟疑了下说:“七叔,还是我去拾柴禾,这天色也快黑下来了,夫人身边可离不得人照应。”

魏七腰背一挺道:“无妨,你在夫人身边好照应些,拾点柴禾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何况我也不会走远,如果有什么事你就叫一声,凭我魏七的这身功夫,还能让什么惊扰到小姐不成。”说罢,径直钻进了官道旁的小树林。

隆冬时节,万物都断了生机,林子里的好多树木都掉光了叶子,树干里的水分余下的也是不多,做柴禾正合适。

魏七从小练就一身横练功夫,在林子里掰点柴禾自然不在话下。

不一会儿,脚下便堆了一大堆干柴。

看看用来烧水也足够了,魏七抱起柴禾转身便准备回到马车旁。

“呵呵——咿——”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婴儿的笑声。

魏七惊疑地回转身,这大雪天的,谁还带着孩子跑这野外林子里来?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魏七来到了一颗栓皮栎旁。

饶是艺高胆大的魏七,也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手里的柴禾朴簌簌地掉到地上。

呈现在魏七眼前的是一幅诡异的场面,半截带着尾巴的银灰色狼尸倒卧在血肉模糊的残渣中,狼头已经不知去向,大概已被轰成了齑粉。

狼尸旁边的栓皮栎下,背靠着栓皮栎斜倚着一个年轻的少妇。

少妇微低着头,眼睛紧闭,嘴角还残留着一些乌紫的血丝,怀里抱着一个包裹,婴儿的笑声还不停地从包裹里传出来。

更为令人惊奇的是,小家伙两只藕节似的手臂,竟赤裸裸地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还在不停地抓呀抓的,浑然没有一丝不适的感觉。

魏七唤了两声,少妇没有一点回应,探手试了试鼻息,才发现面前的少妇已没了呼吸。

试着掰了掰少妇抱着孩子的手,还比较软和,看来少妇断气没多久。

魏七小心地掰开少妇的手,把她怀里的婴儿抱了过来。

小孩儿露在外面的小手碰到了魏七胸前的衣襟,一下子便紧紧地抓住,再也不肯放松,两只乌溜溜的眼珠使劲儿盯着魏七看,嘴里“呵咿呵咿”地仍然笑个不停。



魏七触摸到婴儿裸露的小手,暖呼呼的,并无一点受凉的样子。

检查了一番,方知是个男婴,身体并无不适。

心里禁不住一阵嘀咕:奇了怪了,今儿个碰见这事处处透着古怪。

也难怪魏七犯嘀咕,任谁看见这场景都会满头雾水。

一头狼莫明其妙地就丢了半截身子,前半截竟然连皮带骨给轰成了齑粉,看那死去的少妇也不是个练武的人,是谁有这么高深的功力完成这样的事?

魏七自认凭自己是办不到的。

更奇怪的就是怀中的婴儿了,不害怕倒还说得过去,只是这大冷天的,赤裸着的手臂不仅没着凉,还暖呼呼的。

“老七,你这浑人,在这儿发什么愣!

……咦!

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干的?”魏六气呼呼地冲进林子,正欲斥骂魏七,却看见自家兄弟神思恍惚地站在那里,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儿。

想不明白,魏七摇了摇头。

抬头看见面前一脸迷糊的魏六:“哥,咱也不明白是咋回事,刚才进林子里来看见就是这样子了……”

魏七把经过情形告诉魏六,魏六也同样不得要领。

甩了甩头,魏七道:“管他呢,想这么多干啥,幸好这孩子还好好的。

小娃儿机灵得紧,咱喜欢。

对了,你不是回城找老爷了吗?

老爷他们来了?”

兄弟俩这才省悟过来,当下一人抱孩子,一人抱柴禾,急急地往林外走去。

魏六边走边告诉兄弟:“咱那弦惊跑起来那还用说,盏茶时间不到就进城回了家,老爷怕时间来不急,赶紧找了稳婆让咱先带来这里,他知会姑爷随后一会儿就到。

现在稳婆已经在车上了,她告诉咱小姐没啥大事,吩咐咱快预备壶热水。”

谈话间,兄弟俩便回到马车旁,魏六架起铜壶,从道旁小溪里打来溪水,不一会儿便烧好了热水。

然后便按车内稳婆的吩咐干起了端盆递水的活。

一阵人喊马嘶,魏舒与刘幼彦也带着一干家仆丫环从城里赶来。

众人皆心无旁骛,一时都没有注意到魏六怀里的婴儿,小家伙也怪,这时到出奇的安静起来。

直到马车里传来一阵婴儿啼哭声,众人的心才落了下来。

稳婆欣开帘子下得车来,对着刘幼彦贺喜道:“恭喜刘公子,尊夫人平安产下小姐。”

听得女儿和外孙女尽皆平安,魏舒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给稳婆打了赏,便差人先将她送回城去。

众人也皆是面露喜颜。

魏七怀里的婴儿此时又不安分了,听到马车里传来的婴儿啼哭声,不禁挥舞起小手,“呵咿呵咿”地欢叫起来。

“老七,你怀里是谁家的孩子?”魏舒看到魏七怀里抱着个婴儿,奇怪地问道。

“老爷,是这样的……”魏七把经过情形告诉了魏舒。

此时荷儿也从马车里出来,立马凑过来一看,欢喜得拍手叫道:“好可爱的小娃娃啊,和夫人刚生下的小小姐一样漂亮耶!

男孩还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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