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藏锋，回马枪【求票】

九月末的长安已有了少许寒意，窗外微风徐来。

皇帝在中间的主位坐北朝南，下首两列是文武群臣。

武职首席卫青，而后霍去病，李广，程不识。

文官公孙弘，李蔡，御史番系，太常周平。

在文武两列之下，便是各家氏族之首。

他们跟满朝文武都不陌生，李广等文武显耀，就出身这些氏族。

“朕邀各位卿家，氏族共聚长安，除了观兵府落成之礼，另有事情要说。”

皇帝说了开场白，话落即转入正题：“朕上个月发布了武功爵，诸位有何感想？”

来了……各氏族之主暗忖。

信心莫名的拔高了稍许，这两位似乎可以……毕竟以匈奴的强势，在卫青和霍去病手里也被击溃。

李兆双目微亮：“兵府之争，夫子是蓄意示弱，让那冠军侯稍占上风，还有后续手段制他？”

不亏董夫子，就说其不该如此容易被冠军侯占尽上风，毫无还手之力。

“那就一起吧，路上说。”董仲舒道。

诸位可曾听过，有句话叫骄其兵，败其志。”

“夫子要去哪？”

两人的君臣关系，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汉看似强大，但真正交手，攻城略地，谁能保证必胜？

念头起伏，几个家主下意识的看了眼武将首列的那两个身影。

刘彻眯眼打量这些氏族，眼神凝威。

这次，几位氏族之主皆是心头一沉。

“那夫子去找冠军侯，是希望说服他收敛兵锋？”

竟有如此之多……几位氏族之首精神一振，感觉峰回路转。

而眼前这些氏族之主的家中情况，正是密侦，也就是新成立的绣衣使者的功劳。

“吾等有事找夫子求教商谈。”李兆和李忠，太原王氏之主王谦皆道。

但想法不够长远，若陷入长期交战，战况焦灼，深陷其中，后勤源源输出，确实消耗极大。

其他各家也纷纷表态。

尔等滋军用度，开辟了新的国境，朕便允你们遣人先去新地获利。”

霍去病面容冷峻，不苟言笑：“可是夫子觉得我得了兵府，想来指点一二？”

李氏之主扭头看去，却见是霍去病所在位置，发出的声响。

“去找冠军侯。”董仲舒回道。

几位家主速度飞快的交换了个眼色。

显然，这是皇帝的意思。

这次来长安，情况他们之前已经隐约有预料，算不上最坏，皇帝还是留了余地。

霍去病幼时就受皇帝教诲，有半数时间跟在皇帝身边长大。

以众氏族之首的见识，对这宅邸也是眼前一亮。

李兆扫了眼霍去病。

要是按照这份名单上的记载来结亲，这些氏族，很难想象会被宗室渗透成什么样子。

这远远超出了他们之前的猜测。

一行人来到门庭处，看见有禁军值守，心忖果然在这里。

董仲舒说：“二人当在此处无疑。”

皇帝当面，动心思推诿，根本没必要，所以都很直接。

然而李兆话音方落，皇帝身后的内侍董旭，靠前一步，将几卷竹简，分别摆在众氏族之首面前。

霍去病身为郎中令，辖制禁军十万精锐，是有自己的亲兵的，所以门口有禁军守护，并不逾制。

董仲舒道：“如此甚好，这次去找他，我至少有六七成把握。”

皇帝把名单都拿出来了，且愿意用宗室子弟换亲，还算公平，当面拒绝是不可能的。

霍去病缓缓摊开手：“夫子所说的兵府之秘，可是指藏在亚圣吴起的简片背后，有一方兵家祭炼开启的兵府小天地，内蕴不少表面看不出的变化。”

对宗室，对大汉确实有很大好处，对氏族却未必。

尤其是在兵府开府，霍去病的表现被众人亲眼所见后，皇帝的话，也就格外有说服力。

李兆道：“以我观察，冠军侯怕是不易被人说服。”

几人看后凛然不已，自家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的监控下。

车架前行，一行人很快来到董仲舒居住在弟子白羽家里的院落外。

但此刻其体内，忽然传出龙吟虎啸般的声响，仔细听又像是兵锋交错的动静。

意思很明白，痛快掏钱。

天色擦黑。

几人见过礼，各自落座。

宗室和他们这些氏族要增加联姻，初听似乎是好事，和宗室缔结姻亲。

屏娴公主一直在宫外等霍去病，这么晚了两人要干什么……有氏族之人忖道。

李兆微凛，早不响晚不响，偏偏他要说话的时候声音骤起，明显有警告的意味。

今天下午，董仲舒眼看形势变化，无可挽回。

遂顺势收敛，放弃了和霍去病争兵府控制权，但他谋划良久，暗中藏锋，明显还有后手，准备用来制约霍去病。

车厢里坐了六个人，有些挤，互相挨着。

宅内有湖，回廊在湖面上横穿而过，走过去才能到彼端的正殿。

董仲舒的地位，当世儒家第一。

刚才在书房里，是帝权和他们这些氏族阶层的一次交锋。

皇帝的手段环环相扣，步步紧逼。

我知尔等顾虑，以为打仗耗费必重。

前有七国之乱，后有淮南动荡，让皇帝下定决心对天下的氏族，门阀，乃至宗室外封的诸侯，来一次大梳理。

几位氏族之首，心思起落间，李氏之主李兆便要开口。

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下马威，根本不容他们拒绝。

当时想阻他是阻不住的。”

董仲舒叹了口气：“我正为此事忧虑。

冠军侯兵锋鼎盛是不假，但战场争锋，关乎国事，关乎生死，容不得半点错失。

李兆一脸‘欣然’的道：“我等自是遵从陛下意愿。”

刘彻脸上看不出半点心绪变化，续道：“朕打算增加宗室子弟与尔等氏族联姻的数量。”

几人再次登上李氏的宽大马车。

一旦开战，我大汉各部皆要为战事倾尽全力。

战事过频，对国家绝非好事！”

这种情况，氏族的应对手段是拖延，他们内部将增加联姻，减少宗室对他们的冲击。

董仲舒笃定道：“若论兵事，冠军侯和卫大将军皆名将，但若论对陛下的影响力，以及陛下对臣子的信任程度，霍侯不做第二人想。

然而就在这时，书房内忽然涌起一股低弱，但摄人心魄的声音。

关于打仗，道理谁都懂，可战场瞬息万变，容不得稍有疏忽。

白羽在车架旁伴行，并未登车。

后方还跟着另外几辆车辇，都是各家氏族之首的车。

可若能一击溃敌，消耗将减弱到最低，随之而来的收获，土地，人口，都将转化为收益。

穿过小湖，才是内堂的待客侧殿。

天色擦黑。

董仲舒当仁不让：“正是，霍侯以为成了兵府大主祭，就掌握了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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