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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奴籍命运(1/2)

黄潦村黄羿家,家宴完结,早已深夜。

所有人散尽,各回各房。

安芝也按时灭灯,合衣躺在床上,悄悄等着管家老爷黄贵的信号。

安芝想不明白,今儿老老爷黄羿怎么就神威无穷,怎么叫全家喜笑颜开的?

这事可比捡花生、炼锡之类重要得多。

黄府一旦有差错,这些侍女也将沦落街头,编户籍的肯定不会娶咱。

年龄又这么大了,当侍女都没人要,直接沦为猪狗不如。

管家恰好要捡花生致歉,这事可得探听清楚。

虽然当个侍女,黄家的事情咱没资格去管,但是,心中有数,总会心情好一点吧。

安芝作为侍女都知,住在一个单间,与管家夫妇的住房,只不过隔一堵墙。

黄府的三进院,住房、陪房都是两层,陪房略低。

两辈四位老爷都住在主房之内,少爷、小姐、贱人住厢房。

这不是约好了吗,难道是黄贵喝多胡说的,到底咋回事?

等了好久好久,安芝都快睡过去了,还不见黄贵的信号。

恰在此时,听见隔墙那边吵起来。

管家太太支氏虽没有声嘶力竭的喊,深怕惊动其他人,但明显听得出,十分恼恨。

隐约听见支氏低吼:“安芝?



早就知道那个狐狸精又骚又贱。

她一个贱人,也敢勾引白丁,看我不去告老老爷,即便不杀她,也要扫地出门。”

安芝暗暗取笑,明明是黄贵勾引自己,但这种事,按户籍贵贱,都是这么颠倒着说的。

就算逮到黄贵勾引自己,在论理的时候,一看出身,就会将那些道理完全颠倒。

贱籍的命运就这个样子,随便她嚎叫吧。

看起来,黄贵偷偷下床,应该是被支氏逮到。

你黄贵也够呛,怎么能直说看我呢,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管他呢,安芝想到这里,闭眼睡去。

街上梆子敲打三更,所有人都深深入睡。

黄贵照例起来,到院子里巡查。

推了推安芝的房门,虚掩着。

直接进去,摸到牙帐,开始点卯。

安芝正睡得好,感觉身子挨着冰块似的,猛然一惊,差点喊出来。

黄贵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在她耳边极低的声音:“你老贵哥,来捡花生。”

安芝感动,急忙先去他的牙帐里捡芝麻。

又叫他来自己神龛下捡花生。

继而,拿到磨杠,开始累死累活推磨。

边推磨,安芝极低的声音问道:“管家老爷,贱人感觉今天的事情,处置的极好,也不知道老老爷怎么就让一大家子喜笑颜开了?”

“这个呀,老老爷来了个兄终弟及,外加互助挣取功名。

老爷又将其中规矩,列明五条。

全部白纸黑字,都签字画押。

下辈的三个老爷、三个太太,当着神明跪地毒誓,代代相传。”黄贵悄悄说起来。

是哪五条?

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宗法制度,得好好听听。

甲条,凡嫡子,不分前后,年长者承袭家业、功名,长者过世,传与兄弟。

小弟一支,往下一代传承,也是兄终弟及。

乙条,兄长之中,或因战殁,或因病亡,某一支没能继承家业、功名的,到了小弟,传回该门子弟,该门的兄弟们也是兄终弟及。

丙条,凡因不遵父命,不遵本法,或不守朝廷律条致死的,取缔继承权。

丁条,得到传承的一支为掌门,必须帮助其他分支,挣取相应财富、家业、功名。

各分支也必须互助。

任何一支不得以任何理由,违背这一家法。

戊条,但有哪一支违背这一家法,其他支脉共同声讨,直至取缔继承权。

从此,掌门及其他支脉不得帮助他挣取家业、功名。

这五条兄终弟及的家法,得到了黄遥、黄遵、黄通及其妻房的共同认可,全都赞成。

三对夫妻都对神明发了毒誓,也都签字画押。

哦,是这么个兄终弟及,这个比单纯的嫡长子家法,似乎要好一点。

安芝这么认为,黄贵也这么认为。

儿女多了,特别是儿子多,没有家法,肯定不行。

家法怎么立,大多采用嫡长子制度。

但黄羿的这个制度,未必不好。

话说的差不多了,忽然,安芝的房门响。

吓得黄贵赶紧将磨杠卸下来,滚入帐子里面,浑身捂紧。

安芝却不怕,反正就是个贱人,要杀要剐,或生或死,没办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披衣起身,出来中军帐,往房门这边来。

一看,却是少将军,虽然曾经多次侍奉他,此时因为管家,还是叫安芝吃了一惊。

“少将军快走,管家巡查,还没回房,当心抓到。”安芝往门外推他。

黄昭轻声说道:“我起来小解,似乎听到你这里说话,怕你有事。”

“没事,我关门睡了。

改日再说。”安芝急忙将他推出去,拴死房门。

黄昭只好回他房间去睡。

安芝吓得浑身哆嗦,生怕少将军说错一句,被黄贵抓了把柄,那可就遭殃了。

黄贵经过这么惊吓,了无兴致,穿衣要走。

临行,告诉安芝:“芝儿,你这么好一个人,总不能一直这样当侍女吧。

二十了,编户女子早已嫁人,孩子都该三四岁了。”

安芝看他这么关心,心中感动。

此前,也曾侍奉过管家,但那时候,计较不多。

是啊,这都二十了,太大了,再不设法嫁个人家,真就会成为老侍女,嫁人的事情,将一生无人过问。

她顿时泪水汪汪,赶忙翻身跪下:“管家老爷,贱人能有你这句话,就是死也心甘了。

老爷对芝儿的恩德,芝儿就是当牛做马,也难以报答。”

“好,要这么说,我必须帮你操心,还必须把事情办成。”黄贵将她扶起,帮她擦一下眼泪,回身出门。

次日,过去笼罩在黄府的阴霾,一扫而空,换成了晴朗的瓦蓝瓦蓝的天空。

一家老少其乐融融,这个大院子终于恢复了以前的热闹。

现如今,黄遥、黄遵、黄通三兄弟也在计较一件事。

父亲当了将军,还跟薛仆射成为换帖的兄弟。

好是好,昔日贩卖芝麻、黄豆、花生的生意却再也不能干。

三个七尺男儿,这身高虽不是大唐最高的,方圆左近也极少匹敌。

总不能就坐在家里,等着吃老爹的职田米吧。

这样下去,一大家子,再生一些孩子,恐怕还不如贩卖油料过得好。

虽然遭贼,被洗劫一空,但昔日里那么多油坊、豆农都还有联系。

这么好的人脉,白白丢掉,经老爹一辈子结交,又经了咱弟兄三个的承袭,说丢就丢,感觉还是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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