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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9-890)大年夜的亲情(1/2)

父亲的精品大菜的食材都就位了,就等着父亲上灶开勺炒制了,准备做四个凉菜,六个热菜,一个汤。

白菜丝拌海米粉丝、松花蛋熏鱼,香肠猪皮冻,大葱烧海参、糖醋鱼、香菜炒肉丝、全家福,基本上都是多少年保留下来的菜。

这些菜都是父亲操练多年的拿手菜。

一看到这些菜基本上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过年了。

另一次有机会吃到这么多好菜的节日是年中时候的中秋节。

餐桌从餐厅抬到了放电视的房间,父亲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四个小凉菜。

松花蛋摆成了金鱼状,熏鱼和煮青豆,花生米一起摆成了葵花状。

用鸡蛋皮切成了丝,摆在铺在下边的青豆花生米上形成一个个小格子。

熏鱼切成片,摆在外围。

一盘香肠,猪蹄冻组合,还有一个最下酒的菜,白菜心粉丝拌海米。

边上还有一小碗我最喜欢吃的腊八蒜,预备吃饺子用的。

"饺子等会下吧?

"妈妈问父亲。

"对啊,得先吃菜,喝点酒。

我去炒热菜了。

"说着父亲哼着京剧曲调回了厨房。

一年看不见父亲这么开心的时候,大年三十,父亲也轻松下来了。

父亲单位这两年,陆续分来几个大学生,都是小伙子,可以轮着大年三十值班了。

在这之前,基本每年大年夜,都是我们全家带着饺子陪父亲去办公室值班度过的。

妈妈说,父亲原来单位除了女同志,岁数都比较大了,父亲不忍心让他们值班,所以父亲每年大年三十夜都是带着我们全家去值班。

头几年跑船的时候春节我没在家过,今年可以团圆了,父亲不用去单位值班,也能在家好好过年了,所以父亲很开心,要多做几个拿手菜,跟妈妈喝一杯,热闹热闹。

父亲的几个拿手菜,红烧海参、?大虾、拔丝地瓜、家常焖鱼、全家福。

这几个菜陆续都上来了,还有妈妈的一个拿手菜,琉璃肉。

这样,四个凉菜,六个热菜就齐了。

"咱们开席吧?

过年了!

"父亲又在开心地从酒柜里选来选去,每年的大年三十,父亲都要亲自去酒柜里选出一瓶白酒。

父亲一边选,一边嘴里念叨着,"唉,八大名酒,哪一瓶也不舍得喝。

"

"前几年,海超舅舅来的时候,送给你好几瓶茅台,今天过年喝一瓶吧。

"

"那更不舍得了。

"父亲摇摇头。

"年年舍不得,好酒不就是喝的?

你准备放到什么时候喝?

"妈妈不解地问。

"等着海超结婚,娶媳妇的时候再喝吧!

"父亲哈哈大笑起来。

爸爸妈妈似曾相识的对话,似乎这两年开始,每年都会说起我以后的婚姻,也许我真的离结婚越来越近了。

以前是盼着结婚,记得有一年的元旦去老黑家里聚会完,跟佳慧往回走的时候,我还委婉地问过佳慧,期待着有一天能跟她生活在一起,朝夕相处。

记得那时,恨不得自己马上长大,到了可以结婚嫁娶的年龄,就能把佳慧娶回家了。

想到往事,自己也笑着摇摇头,幼稚而单纯的年龄段,当然也是美好纯情的年代。

一年中,很少见到父亲这么开心,在我面前展现出这么温和,开朗的一面。

过年了,一切都和和融融。

"下去放鞭吧,海超,放完鞭炮,咱们就开始吃年夜饭了,"父亲面带笑容地跟我说,一年难得看到几次父亲冲我露出笑容,数九寒冬的年根里,让我感受到了更多一层的温暖。

"我在楼下路北放,挂在对面围墙的铁栏杆上,你们从北面窗户能看见。

"

跟家里人说完后,我穿上军大衣,揣了一盒香烟,从写字台上一堆一次性打火机里随便抓了一个,取了一挂叠成几层,红纸包裹的鞭炮,夹在胳肢窝里,出了门,一边往下走,一边点燃香烟。

楼前的小巷子,被五层楼挡住了阳光,前几天下过了雪,融化得比较慢,路中间有一溜被行人和车辆踩压成了冰坨,很滑溜,我拿着鞭炮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对面围墙边有一棵法国梧桐树,叶子已经掉光了,树皮爆起,露出苍白的枝干,我心里有些替它害冷,但看起来却是虬枝苍劲的样子。

各有各的生存方法跟模式吧,照顾好自己,走好自己的路,无需替他人它物多虑,心里想着,已经很利索地拆开了这挂叠得厚厚的鞭炮,外面的红色包装纸被我撕去了,没顾得看,但看起来长度像是最少三千响的吧。

细心地分散开,挂到铁栏杆上,寻找到了鞭炮的引信头,一手捏住,一手持烟,送到嘴边,又狠狠地吸了两口,把烟头燃得通红,就差出来火苗了,然后,很自然地抬头看向楼上,家里窗户的位置。

隐约可以看到一片冰花的窗户,有一页玻璃挂去了冰花,几个脑袋争相闪现着,嗯,一切就位了,过年大吉啦!

我心里想着吉利词,毫不犹豫地把烟头凑近了鞭炮的引信,引信被点燃了,吐着火星子,向鞭炮根部燃去,我转头往楼道里跑。

还没到楼道门口,鞭炮就炸响了,回头看去,火星子四溅,电光鞭炸出来的火焰更加绚烂。

绚烂的鞭炮烟花里也让我看到了即将开启的新的一年,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

急促的噼里啪啦声中,伴随着绚烂的火焰,瞬间也冒出一团团的烟雾。

这些烟雾被风一吹,飘至了楼前,好闻的鞭炮火药味就沁入了心脾,怎么这么好闻呢?

从小就喜欢这味道,大约这就是年味儿吧。

下楼来放鞭炮的人们越来越多了,大人领着尚幼的孩子。

几个半大的孩子说笑着,争相点燃自己带的各种烟花爆竹,这些孩子口袋里不止小鞭了,比我小的时候富裕多了。

楼下的路面上已经落着不少鞭炮的红纸屑了。

红纸屑随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还在不断地从楼上飘落下来。

抬头看去,电光闪闪,还有一个个五颜六色的火球从楼上向天空中冲去。

不响的是"魔术弹",飞出去能炸响的是"闪光雷"。

天彻底黑了,但城市的天空反而更亮了,五光十色,绚丽夺目,鞭炮声也越来越密集,家家户户都在急切地表达着他们此刻的心情。

驱除过去一年的晦气,和对新一年的美好祝福。

此时,楼上又有几户人家燃响了鞭炮,又是一阵红色的纸屑雨从天而降。

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鞭炮火药味,嗅着这火药味,就闻到了年味。

又有人燃放起礼花,向天上射出着一个个火球,在高空瞬间炸裂开来,像是空中绽放的花朵,又化作五颜六色的流星雨倾泻下来。

我仰着头,努力寻找着什么,寻找着我熟悉那片星空,但今天这靓丽的人间胜过了天上璀璨的星光。

那些平常眨着眼的星星此时一定也在注视着人间。

惊叹着这五彩缤纷的人间美景,感受着这千家万户的喜悦,也一定在向人间传递着它们的祝福。

这祝福是送向我,向美东,向王琳琳,向唐晓红,向老黑和班长...,还有藏在我心底深处的那个女孩佳慧...

(890)

离春节晚会开播还有一段时间,电视机里整播报这《新闻联播》开头曲,一切都在快速地变化着,但似乎《新闻联播》的开头曲一直没有太大变化,熟悉的乐曲已经陪伴了我们许多年。

大年三十夜的新闻联播也是充满着喜庆的气氛,女主持人穿着深红色的外套,男主持人打着红色的领带,满面笑容,声音铿锵宏亮。

我们的年夜大餐也在《新闻联播》的播音员不断播报出的各种喜庆新闻消息中开始了。

父亲和母亲一人倒了一小盅泸州老窖,问我喝不喝,我装作不喝白酒的样子,连连摆手,谦虚地说,"爸妈,我还是喝点啤酒吧。

"

"啤酒也有,在酒柜里有易拉罐的,自己去拿吧,"父亲很满意地用手指了指酒柜里摆着的一溜青岛易拉罐啤酒说。

我探身伸手打开玻璃推拉门,拿出来两罐易拉罐啤酒,用手捂住口,"噗"地一声,可能刚才拿的时候晃动得有些大,一股浓浓的啤酒味随着气体声扑鼻而来。

我赶紧拿起易拉罐先喝了一口,让酒气消了消,才倒进了玻璃杯子里。

然后抬头等着父亲举杯开席。

父亲张了张嘴,想了想跟母亲说,"还是你说吧。

"

每年基本都是这样,等着父亲说话,可是父亲都是让给了母亲,让母亲先说话,提议第一杯酒。

"行,一会儿你再说,来,咱全家现在凑齐吃个团圆饭也不容易,你爸爸平时工作忙,偶尔回来吃,海超平时也不知忙些什么,半夜才回来,平时基本就我跟小溪在家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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