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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张国忠和帝河东(1/2)

很多人都知道,不久之前,翰林院头号咸鱼,“老学士”张昊张国忠不知烧了哪柱高香、走了什么好运,莫名其妙就被太子殿下帝河东赏识,被提拔为了太子侍讲。

太子侍讲,全名叫翰林院侍太子讲学学士,顾名思义,就是太子上课时候的助教。

翰林院学士分为三等,最差的一等只是学士,没有任何额外的职务。

这一类是纯粹的咸鱼,无非腌了几成的区别。

最高的一等,便是主持某一个馆阁事务的学士。

这类学士一般都是虚衔,实际上人家并不在翰林院工作——比方说宰相一般会兼昭文馆大学士,吏部尚书一般会兼集贤馆大学士,礼部尚书一般会兼太史馆大学士。

而诸如观文殿、资政殿、保和殿、端明殿大学士;龙图、天章、宝文、显谟、徽猷、敷文等各阁学士,都是由朝廷高官兼任。

当今太子帝河东,便是帝城令尹,兼资政殿大学士。

介于两者之间的,便是各个馆、殿、阁的侍讲、侍制和侍读。

侍讲,是在老师讲课的时候担任助教的——但事实上因为“老师”们往往是朝廷重臣,公务繁忙,所以侍讲就负责讲课。

基本上,属于常规学士里面地位最高的那一类。

侍制是需要查资料的时候负责跑腿和出力的,一般都是由博闻强记的人担任,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人形图书馆,但凡是他们这个地方的资料,全都烂熟于心,一开口就能说出来,根本不用去查。

侍读自然不用说了,就是个陪着读书的。

这三类学士,被统称为侍学士,意思是他们犹如武官里面的侍卫一样,是天子最亲近的人物。

在此之外,还有太子侍讲和太子侍读、诸皇子侍讲和侍读,皇后及诸嫔妃侍讲和侍读,虽然说起来比给天子打工要稍稍低一些,但胜在一个萝卜一个坑,跟自己侍奉的上级更加亲密,倒也未必差到哪里去。

毕竟……皇帝陛下光是“侍讲”就有差不多二十个。

而太子殿下则只有一位侍讲,两位侍读而已。

对了,皇后及诸嫔妃的侍讲和侍读一般都是女官——大夏科举并不限定性别,女人一样可以参加。

但女翰林却比女将军还稀罕一些,往往一届科举未必能出一个。

别的职务是僧多粥少,这个却是粥很多,找不到和尚来吃……

张国忠一跃成为太子侍讲,地位立刻直线提升——太子侍讲说起来只是侍学士,细分品级的话,还低于侍天子的学士,但能够给太子当助教,乃至于能够给太子上课,这是何等的荣耀!

在朝廷之中,有一个私下的说法,称太子侍讲为“小少师”。

少师,指的是太子少师。

朝廷之中,有所谓“六傅”,也就是太师、太傅、太保、少师、少傅、少保,这都是给皇帝当老师的。

但因为皇帝其实并不需要一个地位在自己之上的老师,所以这“六傅”都是大臣死后追封的荣誉,活人是没机会获得的。

和六傅类似的,便是太子六傅。

太子六傅之中,正职的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和太子太保,一般属于朝廷供奉的长生者们——比方说武成王帝苍穹,便历任多位太子的太子太师,直到现在,太子殿下帝河东的太子太师,依然是他。

长生者们会不会专心给太子讲课?

谁也不确定。

所以,太子事实上的老师,就是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和太子少保这三位。

就纯粹的“学官”这个行当来说,能做到“太子三少”,差不多便是登峰造极,没地方更高了。

而太子侍讲被称之为“小少师”,自然就是说,担任这个官职的人,地位类似于太子少师,就是没那么尊崇而已。

在整个翰林院里面,太子侍讲差不多算是最有地位的几人之一了。

从已经沦为笑料的老学士,摇身一变成为翰林院里面最大的大佬之一。

张国忠这仿佛乘着火箭上天的架势,让很多人都看不懂。

张国忠自己也看不懂。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之所以在翰林院蹉跎十六年,只是因为当初中状元的时候,那位“大张状元”随口说了一句:“如此人才,该留给太子才对。”

当时太子帝河东年纪还小,还不到有能耐市恩义的时候——何况当时帝洛南少年英才,帝壬辰甚至都还没决定由哪个儿子担任继承人。

于是事情就一直拖了下来,直到拖到变法前夕。

帝壬辰下定了决心,由武艺高强的二儿子帝洛南来负责变法,唱白脸吸引仇恨,而武功不高但性格和睦的长子帝河东就负责唱红脸,拉拢人心。

这么一来,帝河东的继位资格自然就铁板钉钉,再也不会动摇。

所以“留给太子”的张国忠,便终于熬出了头,等到了原本早就该属于他的机会。

这些事情,张国忠当然不可能知道。

便是扬州侯,“大张状元”张鸿张国栋,也未必记得自己当初随口说的那句话。

但张国忠很惦记着太子对自己的恩德。

自己身为一个南海人,在翰林院里面深受排挤,一切出头的机会都轮不到自己——能进翰林院的都是人才,就算你是100,别人起码也有90,不会比你差到哪里去。

大家联手排挤你,任你本事再大也无可奈何。

他本拟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或许会翰林学士做到老,等五十多岁年老体迈之后请辞退休……也就这样吧,他做好心理准备了。

但太子殿下却并不为流言所动,以近乎固执己见的态度赏识和提拔他,这种固执的行为,在一向温文和睦与人为善的太子殿下来说,是极为少见的。

这越发让他感动,更让他坚定信心,要全心全意地忠于太子殿下——只忠于太子殿下一个人!

所以,他给太子出谋划策的时候,完全没考虑过别人会怎么样。

所有的机会和构思,全都为了让太子殿下能够顺利继承皇位。

除了金銮殿上那个宝座之外,别的都是虚的!

他给太子出的主意,核心思想就是一个字:等。

以静制动,等待机会。

帝洛南的变法十分激烈,不可能不造成朝廷和地方豪强,乃至于皇权和那些高门贵族之间的矛盾。

若是帝洛南神通广大,连这些矛盾都能弥平,那大家也没办法,只能承认“的确是你比较强”。

但如果帝洛南的能耐不够,没办法搞定这些矛盾,那么等到矛盾逐步激化的时候,就轮到太子帝河东表演了。

“侍讲,你之前说过,要孤耐心等待,而且动景可以大,效果必须小。

因为动景大可以吸引人,效果小可以不惹麻烦……那现在孤的这个‘出声’,是否也应该如何?”

帝河东是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相貌勉强算是英俊,身材中等,无论武艺还是学识,都只能算是中上。

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惹麻烦,跟谁都相处得很好。

而且他特别亲近文官,和武将们则谨慎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也是帝壬辰对他最满意的地方。

太子跟武将们关系太好的话,皇帝就要觉得不舒服了。

朝廷官员们对这位太子评价是四个字:守成之君。

他或许没有开拓奋进的能力,但他一定能够安安稳稳地把大夏皇朝这份基业管好了,稳稳当当地做几十年皇帝,然后再传位给下一任天子。

这样一位太子,大概不符合那些锐意进取的人的喜好,但不可否认,他得到了大夏朝野大多数人的赞同。

此刻他听了张国忠的提议,眼睛微微一亮,饶有兴趣地问:“出声,孤明白。

但要怎么出声才能动景大而效果小?

孤就不大明白,请侍讲有以教我。”

张国忠微微一笑,说:“动景大,讲的是您‘出声’这件事,要做得尽人皆知。

最好先私下跟几位老臣谈谈,他们一定会说‘二皇子的做法自然是利国利民,但正所谓过犹不及,治国要慢慢来,太过急躁是不行的……’诸如此类。

到时候您自然是支持他们的说法,然后去拜见陛下,报告这些讨论的内容……”

“父皇应该会问‘那你是怎么看的?

’之类问题。”帝河东笑道,“到时候孤就回答‘儿臣也是这么想的,父皇春秋正盛,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变法,实在没必要那么着急的。

’”

张国忠点头:“等出了皇宫,您还要再去见一见那些老臣们,将奏对的事情说一下。

表明您坚决的态度——老臣们一定会很高兴,其中免不了会有人为您宣传。”

“这动景的确是够大的了,但效果要怎么小得起来呢?”帝河东问。

张国忠笑道:“二皇子的性格,您也是知道的。

若是您私下找他谈谈,他很可能会卖您这个面子,稍稍后退一步——毕竟一直以来,您都很关心他,是他尊敬的好大哥。

这个面子,他总归是要给的。”

“那跟我直接找父皇奏对,又有什么区别呢?”

“您直接向陛下说这事,陛下应该也会找二皇子谈谈。

但是陛下说这个,二皇子就未必买账了。”张国忠微微一笑,笑容却稍稍有些阴险的感觉,“当年他荆南平乱,反手间扫平叛乱,而且一下子就绝了后患,可以说立下大功。

结果回朝之后,非但没有奖赏,反而被批评和软禁……他这个人的性格,您也是知道的,吃软不吃硬。

在他内心里面,多半是不满陛下的。”

“就算不满,皇帝的命令,他终归是要听的。”帝河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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