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红这个名字像闪电一样划过齐勇的脑海，一个女孩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的脸浮现在他的眼前。

“那个三陪女？”

“三陪女？”欧阳宇冷声反问？

这么多年，他隐忍着，煎熬着，等待着报复的机会。

他一直想看看齐勇失去爱人那痛苦的样子，然后在一旁冷笑，只有那样才能让他失衡多年的心理得到安慰。

如今，他坐到了，但是他并没有任何的快感，反倒愈加痛苦，愈加怀念当初和楚红一起的日子。

那些日子他很幸福，很满足。

如果没有齐勇那次抓嫖，没有他穷追不舍，楚红也不会死。

那么，他也不会走入痛苦的深渊，也许人生将是另外一条轨迹。

他肯定会和楚红结婚，然后再生一个孩子，一家三口过着幸福美满的小日子，直到终老。

然而这一切，都在那一天戛然而逝了。

他心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握紧了拳头嘶喊，“不许你侮辱她！

你不配！”

“对，我不配说她，那我对她道歉。

但是欧阳宇，你以为你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给她报仇，就不是对她的侮辱吗？”

“你没资格教训我！”欧阳宇嗤之以鼻。

“那田军有没有资格？

嗯？”齐勇忽然话锋一转，提起了田军。

没错，他也要帮田军讨一个公道。

“你什么意思？”欧阳宇心头一凉，感觉齐勇绝不是随口一说。

他必定是知道了什么，甚至是当年的真相。

“你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田军是你的师父，对你那么好，但是你呢？

为了一己私欲，硬生生害死了他！

他约你到这余家巷，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呢欧阳宇？

你让年喜杀了他！

你怎么对得起他？

你的良心呢？

你还算是人吗？”

听到这句话，欧阳宇不再抱希望了，索性歇斯底里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要毁我一辈子，我只能杀了他。”

此时欧阳宇已经知道，他和齐勇今天肯定是不死不休了！

脑筋飞快转动，思考着躲过那枪口，然后反击的办法。

齐勇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么多，那就绝对不能让他活着了。

不然，自己这一辈子都别想安生了。

刚看到齐勇那一刻，他还以为他带着其他警察一起来的。

所以不敢造次。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齐勇绝对是独自一人。

要不然，其他警察一拥而上，自己早就已经束手就擒了。

那么，齐勇今天的行动必定没人知道，那么他死了也未必能查到自己头上。

后腰的枪传来一阵阵冰冷的触感，他看着齐勇，等待着那最合适的机会。

只要他稍一不注意，就第一时间扑进旁边的房间，然后拔枪反击，是死是活，只能搏一把了。

“你现在一定在想着怎么也把我杀了，对吧？”齐勇淡淡问道，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秦朗——”欧阳宇忽然惊诧喊道。

齐勇眼神一凝，下意识扭头看去。

片刻之后，烂尾楼里传出两声刺耳的枪响，只不过在这雨夜之中，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着些许硝烟迅速扩散到了空气之中，向远处飘散而去。

一把黑色的雨伞挡住了伞下的人影，渐渐融入雨幕，最终消失在远方。

一场冬雨过后，气温又低了几度。

即便是朝阳已经升了起来，人们呼出口的仍然是一团团白气。

两个破衣烂衫的流浪者，踩着已进被雨水浸透了的破运动鞋，走进了余家巷。

“我说，二哥，咱得找个地方落脚啊，要是再赶上几场雨，我估计要冻死了。

你看着衣服，还湿了吧唧的呢，难受啊！”

被叫做二哥的流浪汉肚子里正饿呢，从口袋里扣出一块泡软了的蛋黄派，塞进嘴里嚼吧了两下，一抻脖子咽了下去。

抹了抹嘴，他瞪了旁边的流浪汉一眼，“上哪找？

要他妈能找着，我们还至于挨淋挨冻吗？

你就这命懂不懂？

受着就行了，活一天算一天得了！”

忽然那个流浪汉看到了那栋烂尾楼，“二哥，你看，这个烂尾楼看样子荒废不少时间了，咱们进去凑合凑合吧？

好歹不用头顶露天吧？”

二哥犹豫了一下，“那就进去瞅瞅呗，要是有人管，大不了咱再走。

要是没人管，咱俩就拾掇拾掇，凑合先住两天。”说着话他照着旁边的流浪汉脑袋上敲了一下，率先钻进了隔离墙。

两人沿着台阶向上走去，两只眼睛不断四处打量着。

他们见识过不少的烂尾楼，也想过去里面住，但是有不少烂尾楼里已经住了流浪者，被人家赶跑也不是第一次了。

所以两人准备先弄清楚情况再说，那样住的也能放松点。

“诶？

二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儿，腥不拉几的。”

“我又不是瞎鼻子，能闻不见？

估计是什么东西死楼里了吧？”

二哥不以为然。

这烂尾楼四周荒草丛生，有个野猫野狗的太正常了，说不定就有被咬死在楼里的，有啥的，大不了拎着尾巴扔出去就完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四楼的楼梯口，血腥味也越来越浓了。

“就在四楼呢说不定，”二哥快步向上走，“清理一下就行了！

看来呀，没人住这，这回咱哥俩算是有个窝了。”

另一个流浪汉听二哥这么一说，也兴奋起来，连忙跟上来二哥。

忽然，前面的二哥站住不动了，后面的流浪汉差点撞到他身上，诧异问，“二哥，上去呀？

你咋的了？”

二哥身体一阵抽搐，哆嗦着喊道，“我，我，卧槽！

死人了！”

他身后的流浪汉下意识伸着脖子向前看了一眼，只见灰扑扑的走廊里，横躺着两具尸体，暗红色的血液在两人身下蔓延了一大片。

“妈呀——”流浪汉两腿一软差点坐下，然后扭头就往下跑，一脚踩空摔下了楼梯，呻吟了半天硬是没爬起来。

“别他妈喊了！

我们赶紧报警！”二哥虽然也被吓得不轻，但是多少比身后的怂货强点，知道这事算是摊上了，除了报警没别的办法。

要不然那天警察查到这，再查出来他们俩来过，可就他妈说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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