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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黄金万两露端倪(1/2)

传文吓了一跳,立刻后退三步。

“不用怕,我是想到了一件事,忍不住发笑。

现在,别管这些箱子,无论谁问起来,都是一问三不知,懂了吗?”

两个孩子点头,眼中露出恐慌。

“好了,你俩别担心,天塌下来,有爹顶着呢!”

箱子搬完,黑衣人出去,又把大门反锁起来。

接着,卡车按了按喇叭,慢腾腾地开走了。

忙活了这么久,夕阳落山,暮色又至。

柳月娥带着秀儿出屋透气,一家人都站在院子里。

陈宝祥走到篷布边,看到边缘位置,有“日本关东军驻满洲第731防疫给水部队”的喷漆标志。

他的心又揪起来,鬼子在东三省祸害了那边的老百姓,又转移到济南,企图再次炮制那边的辉煌成果。

任何一个有良知的济南人,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箱子就在这里,一把火烧了,干干净净,再也没有麻烦了。”

陈宝祥绕着篷布一圈,又吩咐传文,掀开篷布一角,再三确认。

他的心里忽上忽下,忽冷忽热,既觉得胜券在握,又觉得如坐针毡。

如果今晚一家五口能顺利离开,他就想办法通知顾兰春,直接杀到铭新池旁边来,打鬼子一个措手不及。

晚上,一家人又是热水泡干粮,草草吃了一顿。

陈宝祥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就怕错过爆炸声。

传武吃饱了饭,在院里下腰、蹲马步、练拳,一刻都不闲着。

陈宝祥坐立不安,在各个屋里来回走了几趟,忽然发现,西厢房地面的青砖刚刚铺过,砖缝里的泥土还很新鲜。

既然是闲置的老院,冯爷根本没有必要费这工夫。

陈宝祥蹲下,掀开一块青砖,审视着下面的泥土。

他之所以注意这些细节,就是因为此前毕恭说过,朱啸天夺金得手,交给冯爷藏匿。

冯爷住在铭新池,那边人多眼杂,不可能直接把金子运过去,只能选择僻静、放心、眼皮底下的地方,这个老院,就非常符合条件。

陈宝祥拿过一根树枝,插进土里,只下落了半尺,就被一层坚硬的东西挡住。

他从角落里找到一把铲子,向下挖了几下,泥土中就露出了个黑乎乎的铁箱子。

陈宝祥没有继续挖下去,而是俯下身子,鼻尖贴近铁箱,仔细闻了一阵,已经闻到了黄金的味道。

他没惊动其他人,把泥土填好,又把青砖放回原处。

如果放在从前,突然找到失踪的金条,他应该感到极度兴奋才对。

当下,他只是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害冷,不得不面对这些天大的祸事。

炸箱子,有可能全家被牵连。

找到黄金,则很可能遭到冯爷灭口。

米饭铺那边,一旦开始火拼,那个家就没了。

他走出西厢房,脸色苍白,脚步踉跄,差一点跌倒。

柳月娥跑过来搀扶他,让他在石磨边坐下。

“当家的,你气色不好,昨晚是不是一夜没睡?”

陈宝祥点点头,勉强一笑:“我是担心,左邻右舍知道有人在咱家宴请鬼子,还有那个戏台……牡丹阁的戏子。

唉,真不应该答应毕恭,咱老陈家本来跟鬼子扯不上半点关系,现在,名声都毁了。”

柳月娥笑着宽慰:“是毕恭宴请鬼子,又不是咱。

城里那么多鲁菜馆子,都给鬼子做菜,老百姓要笑话,谁都跑不了。

当家的,别多心了。

再说,咱很快就进大观园,跟县后街老邻居们走动少了,他们说啥,不用听就是了。”

陈宝祥深吸一口气,挺起腰杆。

他明白,自己是陈家的顶梁柱,不管多难,都不能倒下。

“好吧,我明天就联系田老板,看那边收拾妥当了,就直接找房子搬过去。”

三个孩子听见,顿时雀跃起来。

他们在县后街的院子里住了多年,破破烂烂,节衣缩食,已经过够了那种拮据生活。

在老济南人看来,一脚踏入大观园,就是鱼跃龙门,贵不可言。

三个孩子并不爱慕虚荣,可从青砖灰瓦的老街巷搬到富丽堂皇的商埠区,那可真是扬眉吐气的大好事。

到了晚上九点钟,冯爷先过来,笑眯眯地祝贺陈宝祥:“陈老板,毕大爷马上就过来,今晚的宴请很成功,牡丹阁的姑娘们色艺双绝,济南鲁菜口味一流,日本朋友非常满意,据说已经给了赏钱。

恭喜啊,能跟日本朋友搭上关系,真是天大的好事!”

陈宝祥抱拳回礼,心中疑惑。

既然鬼子到场,为何万花楼的人没有引爆炸药包?

原先以为是空城计,可毕恭和毕敬到底演的哪一出?

“陈老板,想不到啊,你这个小小的米饭铺,今晚成了济南最热闹的地方。

牡丹阁的姑娘们乐器一响,上百位街坊邻居涌到县后街,把米饭铺围了个水泄不通。

平时,他们哪有这个耳福呢?

琵琶、二胡、竹箫、唢呐……日本朋友都听呆了,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陈宝祥不明白米饭铺发生了什么事,冯爷说得越多,他听起来越糊涂。

如果街坊四邻都到米饭铺门口听曲子,炸药包一响,那得有多少人受牵连?

“陈老板,脸色这么难看?

是因为赏钱的事吗?

你放心,毕恭不会昧下日本朋友的赏钱,全都给你,肯定是一分不少,全都是你的,呵呵呵呵……”

陈宝祥观察冯爷说话时的眼神,不像是说反话、编瞎话,只好打起精神,小心应对。

冯爷又聊了一阵闲话,才说到一件正事。

原来,铭新池原先的大账房、二账房年龄都大了,一个是六十二,一个是五十七。

他们原先带过两个徒弟,脑子虽然灵光,但品德上微有瑕疵。

还没学会通盘做账,先学会了收黑钱不记账。

“陈老板,我很欣赏传文,如果你舍得,能不能让他来铭新池当学徒?”

陈宝祥精神一振,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赶紧抱拳致谢。

他把传文喊过来,冯爷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传文干净利落地答应下来,并且很有礼貌,立刻向冯爷敬茶改口:“谢冯爷关照,请东家多提携。”

冯爷哈哈大笑,接过茶碗,一饮而尽。

“好啊传文,是个有眼力价、能出头露面的好苗子。

你放心,我会跟两位账房先生交代明白,严加管教,毫不马虎,让你学到真本事,早日出徒!”

一时间,陈宝祥与冯爷成了一家人,传文的安雅克制,为自己的未来铺平了道路。

一直到了晚上十点钟,毕恭才姗姗来迟。

陈宝祥一边跟冯爷说话,一边竖着耳朵倾听,生怕枪声和爆炸声突然响起来,打碎济南城的宁静。

毕恭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一见面,就拿出一个红丝绸的红包袋,里面鼓鼓囊囊,塞着一大卷纸币。

“陈老板,这是船越先生的赏金。

他对今晚的宴会非常满意,你的小院又宽敞,又安静,让他有回归东京都的感觉。”

毕恭落座,传文赶紧泡茶。

“陈老板,真是幸运,我做了那么周密的布置,一个都没用上。

看起来,各路人马知难而退,不敢露面。

好啊,一切都有惊无险,一切都平安度过,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好觉喽!”

陈宝祥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他不愿万花楼鸡蛋碰石头一样,明知不可能胜利,仍然义无反顾发动冲锋。

这种打法,跟当年大清朝马队向八国联军的洋枪队发动冲锋,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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