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大脸和向航软硬兼施地审了半天，唐磊也还是原来的词，根本不承认曾经被风眠霸凌过。

等到快天黑，唐磊实在是被问得不耐烦了，急得直跺脚。

“我说警官，别说是以前，就算是现在，他也怂得够呛，没有胆子跟我挥拳头啊！”

大脸没办法了，只好走出了审讯室。

正好遇上楚无争后，他一脸认栽，说是要放人。

楚无争却一改之前的态度，没再冲大脸嚷嚷些什么，而是推开他就走进了审讯室。

“你说风眠没胆子跟你动手？”

唐磊一脸愁容，吧唧了下嘴随口说。

“是。”

“那你们在酒吧的那一晚上，是怎么回事？”楚无争问。

唐磊回忆起来。

“那晚上，是他给我骂急眼了，然后我就跟他打了一架，他和原来一样怂，根本不敢和我动手，就敢摔酒瓶子。”

“你打他哪了？”

“就是，脸吧。”提起这个，唐磊有些心虚。

楚无争想起陪酒小妹和他描述过的战况，属实不是这么简单。

“不止吧？”

“我……当时喝了酒，不太记得了，好像是拿碎了的酒瓶划了他一下，但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他连血都没流多少……”唐磊一边说一边解释。

楚无争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害怕，只是紧紧地逼问了一句。

“划在哪？”

“手臂上。”唐磊比划了一下。

从审讯室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大脸还提心吊胆地站在门口等他，楚无争拍了拍他的肩膀。

“吃饭去吧。”

“楚队，他有嫌疑吗？”大脸追了上来。

“没有。”楚无争说。

大脸不好意思地垂着头。

“抱歉，楚队。”

“下次不要这么冲动行事了。”

大脸点头。

楚无争揉了下他的大脑袋。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用，我听见线索了，要是案子能破，这功算你的。”

大脸立刻开心了起来。

“他提供线索了？

太好了！”

“吃饭去吧，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工作呢。”楚无争手上一把给他推进了办公室。

边走边摸着口袋，楚无争找出了那张沈时雨写的纸条，看着上面的文字，他越想越觉得和某个人很贴切。

他一直觉得这个案子搅进来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很乱。

当时看到沈时雨写出来的凶手画像，再逐一和死者周围人对比无果后，就觉得更乱。

但此时，他突然觉得说通一切很容易——只要能够满足他心里那一个大胆的假设。

楚无争回家之前，先去了趟办公室，正巧谷阳把文件拿给他签字，带来的还有那张从谭涛那里搜出来的邀请函。

“如果他还是什么都不说，这案子就得移交了。”

“明天我再问问他。”楚无争边签字边说。

之前的连环案件谭涛虽然没有参与，但就他犯案的现场环境来看，关于始作俑者，他一定知道一些内幕，这是得到线索的好机会，警方自然不能放过。

“师父。”谷阳小心翼翼地开口。

“要不要，一起去食堂？”

“你去吧。”楚无争手上拿着手机，头都没抬，随口敷衍。

“我今天回家，有点事。”

谷阳盯着他看了几秒，拿上文件离开了。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楚无争仰头靠在椅子上休息，顺便给沈时雨打去了电话。

沈时雨很快就接听了，等着陆白给她挑礼服的空档，她已经无聊地看了好久的手机了。

“在哪儿呢？”

“外面。”

楚无争没太关心这个答案，轻声接着说。

“晚上一起吃饭吧。”

“出去吃吗？”沈时雨语气有些诧异。

“嗯。”楚无争回答时的声音又低了一些。

“我今天回家住，想你陪我。”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了，现在好不容易案子有了眉目，他真是太需要好好地歇一晚上。

所以他想要她在，没有什么能比抱她在怀的那一刻更能让他安心。

“……我今天晚上有事。”沈时雨的语气中有些身不由己。

拒绝的话让楚无争瞬间有些恼火，开口前，他很快注意到了电话里的环境，听出了她那里的人不少，却不嘈杂。

“你和谁在一起？”

这话问得真好，因为下一秒，陆白就和售货员小姐带着一身礼服走了过来，问她。

“你看这件怎么样？”

听到这声，楚无争先是一愣，随后咬着牙蹦出了一个字。

“谁？”

沈时雨此时想找借口都找不出来了，但想起还没在楚无争面前提过陆白，只好来了一句。

“我朋友。”

“送你来警局的那个？”

不得不说，这男人在吃醋的时候的直觉是真准。

沈时雨说不出话来了。

“你在哪？

我去接你。”楚无争说。

沈时雨给了陆白一个抱歉的笑容，陆白明了后也很绅士地抬了下手，意思是请她自便。

“我真的有事。”沈时雨走到一旁小声地和他说。

一听她降低了音量，楚无争更怒了。

“沈时雨，你他妈怕谁听着啊？

怎么着，我还耽误你了是吧？”

听筒里的声音都刺耳朵，沈时雨知道他现在已经是獠牙外露，又琢磨着要咬人了。

“你能不能别老多想？

我只是帮忙……”

“想要我别多想你就现在到我眼前来！

现在，马上，你敢不来就给我等着！”

楚无争犯浑的时候是一点道理都不讲的，沈时雨受不了他这点，所以从来只会和他硬碰硬。

偷偷向后看了一眼，发现店员和陆白还等在原地，她知道不好爆发，只能赌气地低声说。

“等着就等着！”

但就这一句，也足够把楚无争砸得满眼冒金星。

看上电话上面挂断的字样，楚无争一把给扔了，手机砸在桌上的声音很响，震得差点掉下去。

他独自怄了半天气，现在是连饭都不想吃了，收拾好东西想要直接回去，结果刚起身，就听见了门口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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