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果的话，陈念下意识地一愣。

中航一集团董事长？

是谭松？

不对，这个时间点谭松应该还在安东那边做董事长

那就是林永明了。

在上一世，陈念并没有机会接触林永明，但从很多人的口中，他也听到过关于这个人的传说。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极为谨慎，甚至有点谨慎过头的领导。

很多时候，他被人评价成“太爱惜羽毛”。

而这种性格，在面对新事物的时候，往往显得决断力有所不足。

所以，后来在05年前后，他被性格激进的马崇光接替，之后又换成了谭松。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你就不能给他画任何大饼，必须把所有的成果喂到他的嘴边，等他吃下去了，他才会给你付钱。

想到这里，陈念连忙开口说道：

“领导好，我是陈念。”

自己在前一世没有真正去了解过这段历史，所以在国家强大起来之后，总觉得大规模投资去搞科研、去下饺子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500万？”

林永明被陈念气的想笑，这五十亿说起来轻飘飘的，就好像五十块一样。

“这整个计划，都没有任何冒险的成分。”

“你好，咱们长话短说吧，你设计的新型飞行器的模拟数据我看到了，结果很好。”

“还不够？

你想要多少？”

陈念莫名其妙地听着他的话，一时间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

他的话音落下，陈念的头顶仿佛有一柄重锤落下。

“我能解决。”

“但是我还是要说，光是一个全动平尾，还不足以支撑这个项目大规模地展开。”

只有这么点钱的话，这项目还不如黄了算了！

“是的，这个钱也不少了，你知道，我们现在很多用钱的地方.”

对面的林永明明显已经有了火气，毕竟在过去的好几年时间里，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跟他说话。

他突然意识到，电话对面的那个男人，也许真的不是自己所以为的那样的。

陈念没有再跟他废话，这样的领导你跟他拉扯是没用的，还不如跟他直来直去！

“那倒不至于，我们可以边走边看嘛，当然，千万级的预算是不可能批的，一期工程，我们可以先批个500万。”

“这样啊”

而现在，林永明担心的就是，自己没有办法去做到“从技术到实现”这一步。

“您不用质疑我，因为我并不是空口画饼。”

“这种情况下，你难道要求我让你们放开手脚去冒险吗？

如果失败了，我可以承担得起后果，大不了我去坐牢！”

“林总您好！”

这话说完，对面一片寂静。

“你以为我不想要造新飞机吗？

你以为我不想要五代机吗？

我们现在的问题是什么？

是没钱！”

“你解决？

你拿什么解决？

靠嘴吗？”

“我也是经历了长时间的论证、考据、研究，才最终设计出了这款机型，而事实证明，它确实是有用的，对吧？”

“但是，我们的国家承担得起吗？

！

人民承担得起吗？

！”

要将其转化为实物，还有许多的工作要去做。

“但问题是，你们的研究能力，真的能撑起来这么大体量的项目吗？”

真是搞笑。

可万一没拼赢呢？

擦！

果然是这样。

“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领导，这款机体是我设计的，但绝对不是灵光一闪。”

“那就是，如果按照你的设计，机体在进行风洞实验时，也能取得不错的结果，这点应该是跟模拟分析差异不大的。”

可是，他是自愿这样的吗？

不是。

“不够。”

“我已经跟咱们的专家团队做了验证，确认了结果的真实性，同时，我们也达成了初步的一致。”

“没有过奖，我说的是事实。”

“F119-PW-100发动机的主要难点是涡扇叶片的单晶镍铁合金，Alloy C阻燃钛合金，陶瓷基复合TBC，以及高温树脂基外涵道涂层。”

“这些材料的问题，我会逐一去解决。”

否则这个男人就不会在中年时期放弃几乎已经板上钉钉的、稳步上升的仕途，临危受命跑来中航一集团当一把手。

——

他只是被环境逼的。

电话对面安静了几秒钟，随后，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穷到空军没有飞机，海军没有船。

他们也没有错，他们只是想尽可能地不要让华夏一败涂地，尽可能地在寻求发展的过程中，留下最后的火种。

“不对，不是哭穷，我们是真穷！”

你总不至于打个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表扬表扬我的吧？

“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而已，领导过奖了。”

陈念不由得有些感慨。

陈念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可是，这真的不是理所应当。

是的，这个年代的我们太穷了。

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

“领导，如果说我们拿不出来一个可以看到的成果，是不是说您就不会给这个项目批预算了？”

是的，从后世的视角来看，他的确是一个过于保守、畏缩不前的领导。

“所以说，这款机体的设计，可以说是你的灵光一闪？”

我们能做到，是因为我们赌赢了、拼赢了。

他毫不怀疑这一点，毕竟，现在他的手上，就拿着刚刚通过热等静压法制造出来的β型钛铝合金。

陈念努力压下心里升起的火气，耐心地解释道：

“当然，如果你真的按照跟陈果之前说的计划，把所有的零件、部件都画出来，那我可以保证，这个项目的预算可以到亿级。”

“你看啊，按照雷刚和陈果的想法，你们这个项目是要往新型五代机的方向走的，也就是说，它所要消耗的资源是巨大的。”

没等陈念解释，他便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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