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兄妹重逢，故人相见

三人意气相期、一见如故的梨园结拜，却一不焚香，二无见证，三不歃血盟誓。

只有漫天梨花、三春丽日为证；肝胆相照、情投意合为契。

“我佗县洛宁，字致远，年十八，愿与李定国、苏宪结为异姓兄弟！”

“我岷县李定国，字晋侯，年二十二，愿与洛宁、苏宪结为异姓兄弟！”

“我佗县苏宪，字明悬，年二十一…”

须臾礼成，三人相视而笑。

“可惜无酒！”苏宪伸手掂起一朵梨花，“只有心香一瓣，若此梨花！”

“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

大哥二哥，今日我三人成众，兄弟同心，无往而不利也！”

“大丈夫恩怨分明，率性而为，虽万千人吾往矣。”李定国拂去肩头飘落的梨花，“从今日起，李定国愿附大哥凤尾。”

洛宁道：“同甘共苦，患难与共，苟富贵，勿相忘。”

“致远，你可是回来了。”蔡籍踱着方步，抬头挺胸的走到洛宁面前，“你气色倒是好了不少，起码薛府伙食好。”

往往某地的盗贼、瘟疫、妖魔鬼怪闹得凶，那里的人就拖家带口的离开，成为流民。

可是他听到进士舅子这四个字，一双丹凤眼更加冰冷。

“是倒插门呗！”

洛离的小手紧紧抓住洛宁的胳膊，孺慕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的点头，“娘已经失踪七天了，房间发现了一张字条…”

“阿兄！”洛离抬头看到洛宁，花瓣般的小嘴微微张开，随即露出惊喜的神色。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哎呀，致远回来了！

倒让为兄好生想念！”

洛离从怀中取出一张仔细叠好的字条。

但，农民之所以沦为流民，不仅仅是因为失地、受灾、苛捐杂税，很多人是为了躲避盗贼、瘟疫、鬼怪。

“大哥二哥可听说过蜀郡苏氏？”

可他惦记家中的妹妹，暂时也无心再管了。

如释重负。

洛宁很难接受。

几个半大不小的放牛郎骑在牛背上，看到洛宁进村，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可对于具有将种血脉的李定国来说，这些应该不是问题。

洛宁轻车熟路的在村中七弯八拐，经过一个个农家院落，很快就来到一个门前种着枇杷树的简陋小院。

浑身上下，充满着一种儒道修士的清贵典雅气质。

“这不是娘的字迹！

“洛宁脸色阴沉如水，“字迹的主人，带走了娘亲！”

洛宁身子一颤，“你说什么！

娘失踪了？”

没人敢背后指点他。

因为村中都知道，他很快就是进士老爷的大舅子了。

“如今年过弱冠，岁月蹉跎，常为此不平。”

一股烟火人间的味道，扑面而来，令人心境平和。

天生将材，武道奇才！

可是自古穷文富武。

修炼武道和兵道，需要很多钱财和资源，一般家庭供不起武修。

在大夏，贱籍根本不在朝廷选材范围之内。

等看到身材魁伟的李定国冷电般射来的眼神，他们顿时都打了一个激灵，噤如寒蝉。

他们小的一家子，大的十几家，一伙一伙的走村过乡。

洛宁和李定国、苏宪看到这一幕，都是忍不住面露不悦。

若不是她单纯，那就是真的想做蔡籍的妾？

李定国指着流民：“一看就是躲避盗贼和妖魔鬼怪的流民，他们还带着家具、牲口、粮食，不是没饭吃。”

洛宁若无其事的走过，对这些并不淳朴、也不厚道的山村少年视若无睹。

“甘霖娘，那还不是一样？

哈哈！”

正是当年跟在原主身后宁哥长、宁哥短，发誓长大非洛宁不嫁的蔡荃儿！

众人说出这些，又感到亲近知底了很多。

“负责选拔将才的观察使周雅言，想要纳我为婿。

而其女未婚先孕，不知奸夫是谁。

我堂堂男儿，岂能答应？

便断然拒绝。”

可是此时，她正神色寡淡的看着洛宁，挂着一丝清冷的笑容。

儿子回来，母亲却失踪了！

真是离别容易团聚难啊。

什么？

！

洛离低下可爱的小脑袋，嘤嘤说道：“是蔡家哥哥的，蔡家哥哥…”

任你天大本事，朝廷也不会选拔贱籍出身的人才。

“离儿，这是谁的鞋？”洛宁温和的问道，摸着妹妹的头。

除非能摆脱贱籍的身份。

对于李定国来说，太难。

洛宁安慰了洛离一会儿，忽然看到她纳的鞋底，分明是双男子的鞋。

村口的青石牌坊是那么熟悉，洛宁哪怕是第一次回来，也感到分外亲切。

“喂！

薛府赘婿回娘家嘞，稀客！

快让村老出来迎接哟。”

此时，蔡籍早就不复当年那个寒酸少年，而是华服高冠，气度贵重。

他早看出两人出身不俗，根本不是真正的草根出身。

“那时，先父卷入一场高层通魔案，被污蔑暗通邪魔，被绣衣龙卫逮捕下狱。”

苏宪说道：“二哥啊，何止是你？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苏宪看着路边络绎不绝、栖栖遑遑的流民，不禁皱眉道：“哪里遭了灾？”

“先母带着我和小妹离开本宗，辗转来到本郡，落籍佗县，忧愤而死，只留下我们兄妹二人…”

李定国英武豪迈而不粗俗，苏宪文雅渊博而不酸腐，必然是有底蕴的。

洛离从他怀中抬起泪目，“我也看出不是娘的字迹。

阿兄，到底是谁带走了娘亲？”

李定国继续说道：“我知大哥和三弟心有疑惑。

其实我本来也能参加选拔，直入太武堂。”

“他们都是阿兄的兄弟，妹妹，你直说就是。”洛宁眉毛微皱。

洛宁摇头：“不知道。

离儿…”

“高门大族最为无情，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蜀郡苏氏于我，只有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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