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成军。

蒋山夜里做梦，梦见西城门摇摇欲坠，就算是封锁了消息尽量加固，这一隐患也令他无法安眠。

他暗暗盼着朝廷的官兵能给他半月的工夫加固城墙，然而偏偏事与愿违，不到五日，朝廷兵马再次南下，直奔主城而来。

而那位五虎将更是将主力人马都调到了西城门，恰恰主攻那破损之地。

蒋山看着城墙下的大军向西城门涌去，脚下僵了一僵。

不亏是沈家军的五虎将！

*

唐庭营帐。

年轻的侍卫看着将军仍旧愁眉不展。

“将军先前就发现那南成军主城的西城门不稳，上一次特特派兵进宫了西城门，我们斥候打探到消息，道那蒋山果然将西城门封锁住，掩人耳目地加固，将军没给他们时间，这一仗就攻了过去，属下料想，最长到夜间也能攻下来了，将军缘何还皱着眉头？”

谁想派去的侍卫去而复返，却只带回来一个“等”字。

但肃正军没有动静，朝廷的援兵便也毫无动静，仿佛不到最后时刻，他们只会看着唐庭带着人马，独自在沼泽里挣扎一样。

“若你是蒋山，你的西城门破损，你封锁了消息，但会不会想到消息封锁不住，还是会被朝廷探到，此种情况伱该怎么办？”

唐庭不知道他笑什么，却见一旁的沈潇也笑了笑。

侍卫听了这话，还有些将信将疑，然而就在此时，外面有急报传来。

这也意味着，他赢也得赢，不赢也得赢了。

“如果我是蒋山，那还得安排后招.所以将军是猜测，蒋山还有后招？”

“没有，没有援兵。”

“肃正军真不要我们的地盘？”

“所以眼下这情形，唐叔是还有办法护住手下的兵马，是吗？”

“我们父子，还有的选吗？”

唐庭心下一落，却听见侍卫又道了一句。

唐庭心下一跳，他知道是谁了，可他们为何此时前来？

主城下的朝廷兵马一息之间清了一干二净，撤兵之快令人无法想象。

一旦输了，所有罪过变本加厉地压到他身上。

倒是蒋山脚下晃了晃。

唐庭摇头，“现在过去就来不及了。

我已安排了另外的人手。”

“有本事的人更应该在前线出力，才不枉我们提拔他一会，这次他跟南成军打的不错，将肃正军熬来了，不瞒你说，我们几位主将，要同肃正军较量一下了。

你来的正好，你看有没有什么好计策？”

“能！

怎么不能？

你看不清楚的路太多了，与其在一条路上弯腰低头地前行，不如就同我们一道，换一路吧”

侍卫道，“那两人不知来历，但一个自称姓沈，另一个则姓白。”

“您为何，还如此忧虑？”

他难以相信，“会否是那五虎将使出的阴谋诡计？”

不管是朝廷兵马，还是守城的南成军，都期盼着速战速决。

可他抬头看去，只见步步算到的将军还是紧紧压着眉头。

“我也没本事护住他们了，但我自己杀头，总比牵连家人亲友要强吧？”

“蒋首领多虑了，没有什么诈，他们确实归顺了肃正军，已经是肃正军的人马了。”

“如是我们就投入肃正军呢？”

唐庭看了一眼沈潇，失望地摇头。

蒋沐艰难地开了口。

邻近的城池也传来了消息，朝廷再次偷袭了其他城池，蒋家老大受了伤，已经无法提上阵了。

但李状连鹤山卫都守不好，哪里懂如何对付肃正军，只要是刘将军说得，他一概都同意，只要是刘将军提出的计策，他全都抚掌称善。

“知道。”

可沈潇却并未被此言所打击。

这时沈潇道了一句。

“就算你投入肃正军，在肃正军中没有关系，没有引路人，肃正军真的信？

真会重用？

别落得两边都不讨好！”

“那不至于。”

肃正军怎么可能只出兵相帮，而不索要城池？

“爹”

“将军竟算在了他的前面，这下可就放心了。”

“怎么办.怎么办.”

然而老二这话说完，负手背身而立的蒋山转了过身来，他看了看自己的幺子。

找肃正军，几乎就等于归顺称臣。

“说什么？

！”

没有别的路可走，就只能继续这样打下去了吗？

可即便是一方最终应了，损兵折将的人数，也远超预计。

果然被将军说中了，莽夫如蒋山，也许会了谋算。

“与南成军的战事输了，将军只管推到唐庭身上，跟肃正军的战事应了，那可都是您的功劳！”

传信的兵正跑到帐外，刘氏一把将他拉了过来。

“唐叔曾问我，要做为将之人，有没有本事护住自己的麾下袍泽，今日我可以告诉唐叔，我能做到，虽然比不上父兄，但我不会让战士毫无保障，不会让伤兵的血白流，不会让立了军功的人被压，不会让他们有后顾之忧，这些我都可以保证。”

南成军在朝廷攻势下硬生生守住的城池，反而要拱手送给了肃正军。

唐庭听得惊疑不定。

“战场千变万化，我能算到的也就眼前的这几步。

如果蒋山真是莽夫，我何愁拿他不下？

可眼下看来，他不是易相与之辈，与传闻中的说法相距颇远，面对这样的人，我们这一战还那么好赢吗？

若是赢不了，你觉得会怎样？”

老二再不及骂他，喊着“弟弟”上前去抓了蒋沐的手，但蒋沐双眼紧闭，人还能不能醒来，成了未定之数。

但肃正军全无攻打南成军之意，兵力调配北上，有了合力北上的势头。

“是有援兵了吗？”唐庭还抱着最后的希望。

朝廷的兵会死，南成军的兵也会死。

声音远远传来，冲进帐中，那刘氏和李状的喜色就瞬间凝在了脸上。

“外面有两个人，说希望为将军献计献策，破除眼下的困境。”

他抓不到唐庭的家小亲友了，而他自己的妻妾儿女仆从，都还全部留在鹤山卫.

*

南成军。

可朝廷这边，会给他支援之军吗？

*

南成军城中出了一队疾驰的骑兵向北而去了，人数很少，但朝廷未能拦住。

刘将军说是，“不愧是五虎将。”

他这点心思，刘将军如何不知，更重要的是，不用他提醒，他便是这般作响。

他反问了一句。

但很快蒋山就知道了撤兵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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