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阳光正好，暖阳下的皇极殿外，贾琮眼馋的看着撸猫的太上皇刘济。

只见刘济金刀大马的坐在一个蒲团上，拿着一根镶嵌各种宝石系着红绸的“逗猫棒”跟他的虎威大将军玩耍。

纹身的金渐层明显又长大了些，躺在地上露出肚皮，任由太上皇揉着软肚子。

贾琮蹲了下来，尝试往金渐层跟前挪了挪，探出手的刹那金渐层喉咙间发出奶音的嘶吼警告。

他不得不尴尬的收回了手，继续眼热着……

啥时候我这只猫也能养只这样的金渐层啊！

刘济笑了笑，将手中的逗猫棒递给贾琮，金渐层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逗猫棒上的红绸花球。

在贾琮接过去后，顺势往他身上一扑，直接将其扑倒了，钻到贾琮怀里继续玩耍……

戴权连忙上前，发现金渐层既没有露出爪子也没有用牙咬，只是在贾琮身上嗅来嗅去，随后用脑袋蹭来蹭去，这才放下心来。

等贾琮搂着大猫起来，坐在太上皇旁边的蒲团上，尽职尽责的当了临时的铲屎官。

贾敬不得不劝说道：“昔年奉圣夫人出宫奉养时，圣人曾说过，此乃吾家老人。

圣人没有开口之前，甄家不能动。

至少，陛下不可提及此事。”

连续两次被泼了两盆冷水，刘恒心中的急躁终于冷却了几分。

一旁正捏了把汗的戴权听到贾琮的回应，立马点头说道：“小贾郎将说的是！

圣人，皇爷自亲政后，三日一朝，五日一拜，可不就是在跟您学着如何治国理政吗？

没您在，皇爷还不知被那些朝臣怎么糊弄呢。”

考察之法，京官六年，以巳、亥之岁，四品以上自陈以取上裁，五品以下分别致仕、降调、閒往为民者有差，具册奏请，谓之京察。

刘济嗤笑道：“甄家人中，只有嬷嬷能看透世情，她的儿孙就没一个聪明人。

能护住甄家的不是嬷嬷，而是朕！

可惜，甄家已经没有了对朕的忠心！”

听到刘济的反问回答，贾琮这才回想起了吴王刘忱炮打书院，轰遍金陵城的豪举，感情人家吴王刘忱的背后，是太上皇啊！

“嬷嬷怕是撑不过这一关了，甄家，还是调离金陵吧。”

父子俩的相处更加融洽，他见龙首宫略显凄清，还特意提到，想让膝下的两个皇子送到龙首宫去，让太上皇亲自教导……

“传旨，吏部挑选人手，令齐博瀚、褚邦正领队出京，负责今岁大计之事！”

刘恒的眼中有些迷茫，心绪繁杂。

……

而如今，主政七年的魏庆和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惜，魏庆和老了，自去岁秋末就病体缠绵，至今未愈。

贾琮摇摇头，小声提醒道：“那忠信王呢？

他与甄家肯定不会就此罢手的。”

“的确还有，是关于甄家的……”

刘济摆摆手，戴权会意的将附近的宫人全部驱赶离开。

他望着金辉遍洒的龙首宫，眼中的孤寂感油然而生。

朝堂之争，无外乎君臣之争、臣臣之争、臣民之争。

贾琮有些纳闷，怎么会想到让两人分开？

难道走起来不更热闹些？

最好让两位相爷没事就活动一下筋骨。

“朕真是昏了头了！”

皇帝又心急了，急躁的人往往容易犯下大错。

徐晋微微一笑，与贾敬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刘恒琢磨了一下，微微一笑：“无有正副之分，二人皆有决策与否决权。”

太上皇的设想的确是最好的处理方式，这釜底抽薪之举，的确会让甄家彻底失去所有的力量，可也是唯一能保住命的办法。

可……

刘济从贾琮的眼中看出了真心诚意，欣慰的摸摸头，脸上的寂寥之色都去了几分。

特别是徐晋最后的那句反问，让他脊背发寒。

贾敬等人退出后，殿中只有皇帝刘恒、曹久功、夏守忠与贾琮四人。

今日，差一点就铸成大错了！

自年前亲政，刘恒终于感觉到了治国之难。

随着遇到的问题越来越多，他前往龙首宫的次数也就越多。

他挠了挠脑瓜子：“老师，大伯，其实可以让两位相国走一起……”

嗯？

殿中君臣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射到了小胖子身上，只见贾琮憨憨一笑：“圣人老爷也没说要两位相爷分开走啊，在一块也好有个照应。

一人计短嘛，大计天下，万一有个疏漏，身旁有个人提醒不是更好？”

贾琮的脸上泛起犹豫之色，咬牙说道：“圣人老爷跟臣说，他驾崩后，甄家是生是死，皆由陛下您来决定。

他老人家能为奉圣夫人做的，便是留一血脉……”

贾琮偷偷看了看皇帝的脸色，见其没有愠怒之色，这才回禀道：“圣人老爷说，若奉圣夫人病逝，让陛下挑个合适的人选，代替甄应嘉的金陵体仁院总裁一职，调甄家入京。”

……

啧……

虽说这样一来，有失皇皇大道，可却是最容易转移矛盾的办法。

而且可以为新政争取更多的时间，皇帝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陛下，能决定甄家生死的，只能是圣人他老人家，您千万别冲动！”

刘济怅然说道：“那就是老四的事了，朕死后，甄家是生是死，皆由他定！”

“启奏陛下，贾琮求见！”

刘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还有吗？”

随着贾敬的劝谏，刘恒脸上的兴奋之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甘与烦躁。

“陛下，您太心急了。”

这倒不是贾琮拍马屁，他是真心盼望这位年老的帝王多活几年，有他在，大夏就如同有根定海神针，他贾琮也好多浪几年。

贾琮极不赞同的摇头：“陛下或许会因为您的管束偶有逆反心理，但绝对不愿您早早离去。

有爹为他保驾护航，跟自己一个人摸石头过河，差别太大了。

戴公您说是不是？”

说着，他的大手盖在了贾琮的头顶，搓了搓长叹了一声：“你是个好孩子，你爹对朕也够忠诚。”

贾琮晃动逗猫棒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如实点了点头：“其实我二哥两天前就派人快马送来了消息，甄家刻意封锁了老夫人病危的消息……”

徐晋躬身道：“臣并无此意，陛下已经把藏在草中的蛇都惊动了，不妨借此机会，往大了闹……臣觉得，京察是个好选择。”

“没了，不过……”

刘恒不免脸一红，不耐烦的摆手：“徐卿，此事不必再议，朕既然已经下了旨，难道还要朝令夕改不成？”

刘恒听懂了贾敬话中之意，京察最容易引起党争，内阁需要一个有威望的人来坐镇。

徐晋躬身再问：“敢问陛下，谁为正谁为副？”

徐晋立马谏言道：“陛下，齐相去东南最好，褚相更适合西南！”

太上皇对他的态度也变了许多，不但尽心教导他该如此处置，更是逐步将权力慢慢交到他的手中，如今更是除了羽林郎之外，京营大权彻底放手给了自己。

太上皇好算计！

他哈哈大笑，揉了揉贾琮的头发说道：“朕若是再活二三十年，老四还不被呕死？

还是早点去地下与老兄弟们相见吧！”

刘恒摇了摇头，叹息道：“魏师那里……”

徐晋更是大胆的说了反问了一句：“子曰：‘父在，观其志。

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圣人还在呢，陛下就急着处置甄家，这让圣人怎么看？”

“贾琮，你说老四这会是不是已经在跟你爹他们商议如何除掉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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