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红颜祸水的感觉怎么样？”俞莉开玩笑地问起自己旗下的祸水头一号。

娱乐圈的圈子就那么大，很多时候是没有多少秘密可言的。

新锐导演骆建洲的新片要搞一搞敦煌影业的新片，没过几天就传到了消息灵通的经纪人俞莉耳中。

她甚至比一般人知道得更多一点，譬如源头就是眼前这小妮子。

沈贞仪波澜不惊：“莫得感觉，习惯了。”

争风吃醋什么的，她从幼儿园时代开始就习惯了。

那些尚未彻底断奶的小男生，甚至包括不少小女生，就时常为了争当她的玩伴而打成一团——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从幼儿园到小学，她身边类似的混乱场景都不少见。

直到中学以后，这种情况才不多见——并非是她的魅力降低了，而是护花使者与反护花使者们直接的争风吃醋，一般转到了幕后操作。

所以，现在这点波澜算什么呀，起码没达到见红的程度。

“那我说点更有趣的。”俞莉见她不配合，带着些神秘地压低声音道：“你猜骆导新片的女主角最后花落谁家？”

沈贞仪有点兴趣了，看样子，应该是她熟悉的人：“我认识？”

王维点点头，认同这一点。

事实上，《北平假日》的筹备进度不说是飞速推进，起码也算得上一日千里。

由于男女主演都是新人，他有把握将演员的片酬压缩在100万元以内，再加上两家的广告植入赞助，预算的充裕度有了很大的保障。

然后……他们就被王维使唤得团团转。

王传启笑骂：“当着你老板的面说这话，我看你是真的欠骂。”

“这些由老爷子或招揽、或亲自带出来的班底，暂时没有离开，但不代表永远不会离开。”王传启苦着脸，“我也摊牌了，经过不堪回首的三年，现在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如果敦煌再无起色，怕是要挡不住他们另谋出路了，包括老周和老徐同样如此。”

王传启听罢只有一个问题，他瞅着王维：“你丫的构思这剧本究竟多久了？”

没有人愿意陪着一艘破船一起沉沦，这是明摆着的。

但老板显然从来不会是什么善良的生物。

“还有器材方面……”

……

“行了，说正事吧。

你的演员合同谈好了，我尊重你的意见，同意了10万元基础片酬加阶梯式分成的薪酬方式。”选片都让小妮子自己定了，片酬上她也没出幺蛾子，毕竟新人第一份合同，她就没指望能抽成多少。

“这……就是你这两周的成果？”王传启咽了咽口水。

现在王维明显不是这样。

他尽量把握大方向，只要能委派给别人的事情他都会放手，然后他也有精力去处理那些必须由他亲自解决的事情。

譬如，确保给予团队圆满完成前期筹备所需的时间、激励和创意指导。

“咦？”沈贞仪讶然，略显诧异道：“我们应该没这么大的名气吧？”

“你知道的，在电影拍摄期间，为了让一个庞大的剧组协调工作，解释剧本、解释导演意图和工作要求最好的办法就是‘看’，这就是分镜头脚本的作用。”

当然，上司再煞笔也是没有错的，所以一般是完不成要求的你被他一脚踢飞。

“问题是，一般导演看剧本时会将文字转变为影像，但这种影像是相对模糊的，甚至在现实拍摄中是难以实现的，所以需要参考摄影师、艺术指导等其他主创的意见。”周霖点了点故事板：“小王导却很不一样。”

在此过程中，王维所展现的素质很难用菜鸟来形容。

虽然里面没多少大拿，但要说真实水平，这么说吧，在上辈子电影工业不太发达的华娱，不是一流导演是很难有这个配置的。

王传启一个激灵：“影片暂定的预算为800万元，先期资金600万元已经到账了，剩余200万很快就会筹集到位，后续视宣传需要再适当追加。”

呃，就是时间紧张了亿点点，激励不走心了亿点点。

沈贞仪点点头。

“配角方面，我和两位选角副导演进行了第一轮试镜，每个角色通过的候选者都拍下了与剧情相关的短片供你作最后选择，或者安排二轮试镜。”

其他仨人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那场景。

周霖忙不迭噤声，他突然有点害怕。

王维微挑眉。

“毕竟，包括老周你在内的幕后主创，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们的优秀，只能继续给你们加加担子了。”

好歹算正经长辈的王传启半点不虚：“你不懂，我们之前是真的担心。”

“嗯。”

王维颔首：“会后我就过去决定人选，外景地事宜呢？”

气氛一时有些严肃。

“很好。”

王传启又笑了：“我本想跟你说千万不要掉以轻心，结果，现在是他们一个个不敢掉以轻心了。”

半个月下来，每当王维开口说他优秀，他都条件反射般汗毛直竖。

她要只是吃瓜观众，当然赞同；但作为“瓜”的一员，她就只能礼貌的呵呵了。

一场筹备碰面会到最后，王传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当听到王维说要摄制组在开拍前完成大部分创意设计，周霖不动如山；当听到导演说时间争取在半个月内，周霖简直要疯。

你丫的知道这其中有多大的工作量吗？

将一两个月的工作量压缩到半个月，就算不考虑劳动法，国内好歹还有动物保护法，导演你能做个人吗？

叹了一口气，王维继续道：“作为一名卑微的菜鸟，千万别指望我有逆天的本事。

所以，如果有任何事情可以在拍摄之前完成，那就去完成——是任何事情！”

周霖和徐道行耸耸肩，倒是没反驳。

——最终，因为没有更好的人选，男主角还是敲定了他本人。

在敦煌影业最大的开放式办公室，摆放着一排排软木板，上面贴满了索引卡，卡上画有影片的手绘场景。

一块板代表着影片的一个场景镜头，并标注好了运镜方式、时间长度、对白等等。

每幅画的水准不算高，但足以表达出画稿所代表的视觉效果。

王维倒是风轻云淡：“不只是我，还有包括老周在内的美术设计师、灯光师、画师以及动作指导等整个摄制组团队的努力，我只是个导演。”

作为第一副导演，徐道行的担子可不轻，他一个人零零落落下来就汇报了十几分钟。

见状，仨人一愣。

王传启好奇了：“怎么说？”

他就没想过在前期筹备会经历如此高强度的工作。

“喂，你们那种‘我崽终于出息了’的眼神是几个意思啊？”

诺大办公室里的每一寸空间，似乎都摆满了这样的软木板。

成百上千的画稿组合起来，就是一份流畅的“可视剧本”。

周霖不想说话，他只想静静。

“勘景专员初步圈定几个外景地，计划两天后带导演你和其他主创实地勘景。”

徐道行：“……”莫名耳熟，且莫名害怕。

“但敦煌有。”俞莉耸耸肩，带着三分笑意道：“事实上，《北平假日》一开始筹备，敦煌又要开新片的消息就传开了。

据我所知，圈内不少人甚至为了新片有多大概率上映而打赌。

紧接着又传出跟骆建洲有过节，这不，感兴趣的人就更多了。”

只是，你是混得有多惨，才能将要求放得这么低？

反正王维连吐槽的心思都没有了。

……

敦煌影业毕竟底蕴深厚，即便声势大跌，在业内的号召力也不是很多小公司能比的。

因此在《北平假日》项目敲定后不到十天，布景、灯光、化妆、服装等主创人员就基本到位，其中大部分是与敦煌长期合作的班底。

“噗……好中二。”

俞莉似笑非笑：“骆导为了让你后悔，也是费了心思的。”

沈贞仪无奈了：“俞姐，你貌似很闲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道消息都有空关注。”

哪怕对比他之前三个大制作项目，眼前的规模和细节亦足以震撼人心。

“看出来了。”王传启看着一旁葛优躺生无可恋的周霖，深表同情道。

周霖继续葛优躺：“我还没说完呢。

累是真的累，爽也是真的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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