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本色折色，无愧于心

从贾府回来后，冯一博和李守中在书房中秘谈良久。

最终，师徒俩意见达成了一致。

得出的结论，全都指向景顺帝准备打压开国一脉。

不知是欣慰，还是感慨。

两人说完正事，本只闲聊几句。

李守中却忽然叹了口气，道：

“犹如做梦一样，圣上竟真的要对开国一脉开刀了。”

他心中有进取之意，一直觉得勋贵也是弊政之一。

可李家也是江南大族，和开国一脉牵扯很深。

理由千奇百怪，甚至让人无从反驳。

所以，听到冯一博所言，他没急着回应。

他和李守中说起，就是想让恩师一起上疏。

反比种粮食挣的还多些。

按照这个年代，一年两熟，亩产约莫五百斤。

可让冯一博没想到的是，紧接着朝廷又有了新的动作。

只是沉醉于被人捧着的感觉，混些酒局罢了。

金陵的贵人又极多，自然供不应求。

可是事情总是往出人意料的方向发展。

对于不了解的东西，他这个位置的人又怎会轻易发表意见？

缮国公去世的早不说，袭爵的儿子也没多久就去世。

如今被弹劾的罪名里，诸如仗势行凶，横行无忌，甚至逾制等等。

他说这话，自然是想获得李守中的支持。

如果是丰年，或者狠一点的人家。

无论俸禄、恩赏全都以钞票形式发放。

最后剩下大约六、七千石左右，折银就是五、六千两左右。

听了他这个解释，李守中也只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两人各自又感慨一番，才算结束了这次的密谈。

在他看来，即使钞票变成废纸。

冯一博虽也是三品大员，却属礼部。

其实这事也不怪李守中，他上次就没说的太具体。

称为折色。

没有米粮银钱，全都折钞。

以及对朝廷可能滥发纸币的担忧。

等到了跟前，又听户部库房大使和那人解释道：

“你还年轻，就这般瞻前顾后，如何成事？”

如今冯一博单独提起，他才想起不耻下问。

这么说起来，景顺帝倒还留情了？

又或者，自己此前想的太多？

可李守中只顾着感慨开国一脉的事，并未细问钞票的事。

至少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可一到户部库房，他就听到有人质疑。

各地的俸禄，很容易成了乱账。

可惜的是，李守中依旧坚持自己的态度。

这边领完了折色，又去领本色的禄米。

称为本色。

大魏官员的俸禄，是两种形势并行。

每日深居简出，只醉心于和清客们闲扯。

他一直对此持悲观态度，预测钞票会很快贬值。

而且若不发米粮，也很容易引起百官质疑。

不止老勋，还有陆续拜在老勋门下的。

早就闭门谢客。

冯一博点点头，附和道：

“四王八公等老臣，跟随太祖打了天下，后人富贵本也无可厚非，只是朝廷如今有了难处，他们又托庇成风，无端造成冗官冗员。”

没多久，他就陆续听到有人议论此事。

不一而足。

他听出了冯一博的担忧，却不理解金融对国计民生的影响。

如果朝廷想要将各地文武百官的本色折算，还要考虑各地的米价、绢价等。

若是正常的年月，江南一石米的价格在800文钱上下。

一如此前王子腾。

等下人们将东西装车回府，冯一博就回部里继续坐班。

“请您稍侯。”

他觉得，这不是以忠顺亲王为刀。

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件事。

若是全都折抵成钞票，那户部的工作量就太大了。

另一部分俸禄是折算银子和铜钱，直接发放。

而钞票的事是户部的。

“什么？

我们也要折钞？”

“到底何为金融，准备金又是什么意思？”

没有把握之前，他显然不想参与。

没过多久，事态又发生了变化。

前两年，缮国公诰命也去世了。

想来，恩师应该是欣慰大于感慨的。

“其实上次我就想问了，只是没顾得上说。”

“既然你有了想法，为何不将此告诉圣上，让他和内阁决断？”

听到李守中的问题，冯一博就解释道：

“金融就是国家货币的发行流通，还有回收兑换之类的统称，至于准备金，就是防止遇到挤兑的时候，可以应急用的现银。”

也只是勋贵吃点小亏。

都可以算开国一脉。

最近朝中局势变换，好几家勋贵都被弹劾。

还能袖手旁观，隔岸观火。

“开国一脉传袭几代，如今越发不堪，再没了扛鼎人物，也只能徒费朝廷的米粮。”

就算是内阁，也需重视六部尚书的意见。

冯家庄其实也是这个规模的庄子。

比起一般的人家，差不多有他们的两倍了。

但对于冯一博说的用钞票收割，他却都看不出这种可能。

但凡事也要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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