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第一章 怒火灼心(2/3)

廖苕货干了一件他本人后来都后悔的事情:他冲前去,把“老陈烧烤”的牌子踩在脚下,并且说了句让冬子刻骨铭心的话:“你个野种!

你根本就不是他儿子,有什么资格打这个牌子!”

当然是本能,冬哥后来回忆,当怒火被点燃的那一刻,理智根本就不起作用。

当时冬哥手上只有那把火钳,捅炉子的冒着烟火的火钳。

只是顺手一甩,啪地,就打了过去。

苕货本能地一用手一挡,那高温的铁的火钳,就落在了苕货的右小臂上,从此,这个疤痕,就伴随了苕货的一生。

冬子当时就明白出事了,而苕货被这一打,也停顿了一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大概一秒钟过后,才痛得大叫起来。

警察来了,把苕货先送进医院,再把冬哥送到派出所。

冬哥只是给警察提了一个要求:“我把炉子和牌子收一下,行不行?”

警察知道他的家庭情况,这个派出所的人,都吃过他父亲的羊肉串,就同意了。

冬哥将地上的炉子搬回了家,锁在楼梯间,那牌子已经裂了,冬子不忘把它擦了一下,放回了卧室,给父母的遗像嗑了头,锁了门,就跟警察到派出所去了。

询问笔录做得快,毕竟事情不复杂,冬子的叙述与苕货在医院时的笔录,大体事情都差不多。

当然,他们都略去了燕子的情节,毕竟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

第二天,当伤情鉴定出来时,就比较复杂了。

警察也是同情冬子的,也晓得苕货不是个好货。

但是毕竟冬子把人打伤了。

医药费当然得冬子出。

更重要的是,这医疗鉴定是轻伤,这就涉及到刑事责任问题。

简单地说,冬子有可能要坐牢!

轻伤与轻微伤,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在法律上却有天壤之别。

如果是轻微伤,只需要赔点钱,然后最多拘留十五天就够了。

而如果是轻伤,就有可能判刑坐牢,性质完全不同。

当警察给冬说完性质与处理前景时,冬子想,坐牢就坐牢吧,反正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当年父亲离世,母亲病重,已经耗干了家里最后的积蓄,自己已经没钱了。

这些天卖烧烤,除了进货的成本,自己身上总共只剩下两千多块钱了,不足医药费的零头。

“我没钱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警察当然知道他的情况,对他还有点同情。

“陈冬,你年轻,话可不能这么说。

你不要跟法律较劲。

钱肯定是要赔的,要不然,法院判下来,把你家房子卖了,也得赔。”

房子能卖吗?

那是父母留给自己的唯一财产,是父母一生奋斗的心血,为了它,父亲过早地付出了生命。

母亲撑病,串羊肉的情景,怎么可以忘记呢?

警察还给他指了一条路:“你多赔点钱,包括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再给别人道个歉,争取别人的原谅,也就可以不起诉,对不对?

你还年轻,你父母都是好人,这我们知道,不忍心你走到那一步,对不对?”

冬哥晓得这位警察叔叔的好心,但他此时,已经横下一条心了。

事是自己做的,只能够自己扛。

自己,是永远不会向苕货低头的,不仅仅是因为他踢翻了炉子、践踏了牌子,更因为他说的话。

僵持中,突然外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冬哥被关的铁栏杆内,就听得到外面民警办公室打招呼的声音。

“葛校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麻烦你们了,冬子我没教育好,麻烦你们了。”葛校长的话虽然客气,但民警们的态度更为客气。

“哪个告诉您的?

还把您的大驾劳动了,您坐您坐,尝尝学生的茶。”

“不喝茶了,你把事情给我说一下。”

冬子在栏杆里面的留置屋内,虽然看不到外面的人,但声音却听得一清二楚。

民警给葛校长介绍了冲突的情况,当然,还听到葛校长女儿,也就是葛老师的声音。

按父母要求的叫法,冬子得叫葛老师为大姨,叫葛校长为爹爹,也就是当地对外公的称呼。

当事情介绍得差不多时,葛校长说到:“这事该怎么办,我来处理好不好?

需要什么手续多少钱,我来办。”

“葛校长,这事您也管?

那是陈冬的福气了,我不知道,您跟他是什么关系呢?”这是派出所所长的声音。

“他叫我爹爹,我该不该管呢?”

“好吧,葛校长,您老亲自过来,我们就有谱了。”

外面喧杂了一会,好像有送点心的,有泡茶的,也有办手续的声音。

过了好久,听到民警拿出一串钥匙来,对陈冬说到:“陈冬,出来,你爹爹来保你了,出去,跟人家赔礼道歉,听到没有?”

冬哥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麻木地走出了铁门,站到了葛校长面前。

最先上前的是小葛老师,她一把拉住冬子的手:“我看看,受伤没有。

你看看,衣服上都有几个洞,这裤子上全是炭灰,被炭火燎过的,咋那冲动呢?”

这种母亲般的关怀,瞬间让冬子感动了,从昨天到今天,独自一人关在这里,他在孤单中有一种死心的感觉。

“大姨,你们咋来了?”他不敢叫“爹爹”,因为,葛校长在他心目中,是一个过于高大的存在。

“要不是于燕给我打电话,我怎么知道?

你爹爹非要来,我也拦不住。”

没办法,只好面对了,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总得要面对家长一样,冬子轻声地叫了声:“爹爹。”

葛校长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看着冬子的眼神,冬子惭愧地低下了头。

葛校长回头对民警们说到:“谢谢你们啊,我们先过去。”

民警们全部站了起来,小葛老师牵着冬子,跟在葛校长身后,在全所民警的目送下,走出了派出所。

当然,还有一位民警当司机,送大家上了车,这位民警也是陪他们到医院去的,毕竟,如果道歉得到原谅,是需要法律上的见证的。

车上,一路无话,开到一个商场附近时,小葛老师让民警停一下,她迅速跑了下去。

等了二十几分钟,她提着一大包东西上了车,除了补品水果奶粉什么的,还有一些烟酒。

车子到了医院楼下,刚停稳,葛校长坐在副驾驶,要大家暂时不要下车。

他回头对冬子说到:“上去道歉要诚恳些,好不好呢?”

冬子有点不知道如何反应。

一方面,他内心中根本不想跟廖苕货这家伙道歉。

另一方面,葛校长的指示,他从来没有违反过,是如此的权威与不可置疑。

那是他爹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的确是除他父母外,他最亲近的人。

在爹爹平静而坚定的目光等待中,冬子不得不点了点头。

一行人先到主治医师那里,了解伤者的情况。

苕货的伤虽然大致就在右小臂一个地方,但伤有两处,一处是骨折,毕竟出于本能的力量是非常大的。

一个就是烧伤,大约有两寸多长的烧伤,需要一定时间的治疗,才会康复。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住院的时间,少不了。

然后,就是到病房了。

冬子是最后低着头进去的,不是他不好意思面对廖苕货,哪怕到今天,冬子也认为,当时的情景,廖苕货就该打,只不过,稍微打狠了点。

他低头,只是不想面对苕货,在他面前服软,那很违心。

当看到小葛老师及葛校长进来后,廖苕货出于本能,想起来打招呼,但又想了想,又重新躺下,假装非常痛苦,夸张地“哎哟哎哟”地叫了两声音,最后才说到:“葛校长,葛老师,你们怎么来了?”

小葛老师说到:“冬子打了你,是我没教育好,所以,带冬子来看看你。”

这个老油条,在老师面前居然还有装出很痛苦的样子,说话还很江湖:“葛校长,葛老师,你们都是我最敬重的人,要不是你们来了,他陈冬,莫想进这个门。

但是,我们都是你们的学生,你们不要偏心,总帮他不帮我?”

此时,八十岁的老葛校长表情就有点复杂。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