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九节 死树(1/2)
证据确凿,刘延昌无法抵赖。
虎平涛做出决定:“既然这样,还是回派出所里处理吧!”
……
五条香烟,外加八十盒散装的,案值已经过万。
审讯室,虎平涛问:“你这些假烟是从哪儿来的?”
刘延昌佝偻着身子,畏畏缩缩低声回答:“……我在西郊路那边买的。”
虎平涛逼问:“把话说清楚,西郊路什么地方?
找谁买的?”
刘延昌回答:“就是西郊路小广场那边,十字路口,朝南的红绿灯旁边,有个临街的小游园。
我上个星期骑车往那儿过,刚好红灯,有个男的过来问我,要不要烟?”
虎平涛眯起双眼:“我平时上下班也有等红绿灯的时候,怎么就没遇到过有人在路边卖烟给我?
刘延昌,我提醒你:你涉嫌诈骗,而且案值数目相当大。
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认为我们警察不能把你怎么样。
我可以给你上一堂普法课,案值达到三千就能立案。
这可不是抓起来拘留几天就能把你放出去的小案子……说句不好听的,就凭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如果立案,你至少得在监狱里呆上好几年。”
闻言,刘延昌猛然抬起头,无比震惊地“啊”了一声。
虎平涛冷冷地说:“你以为我在骗你?”
刘延昌浑身颤抖如筛糠:“没……没有……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找上我……等等,我想起来了,那天我骑车的时候刚好在抽烟,他可能是看我手里夹着烟头,所以才过来问。”
虎平涛注视着他:“说说那个人的联系方式。”
刘延昌大概是想通了,语速明显加快,吐字也很清楚:“我真的不知道啊!
那男的只说要买烟就去那个路口找他,平时如果没在,就去旁边的小游园里等。
反正中午十二点以后,到下午五点左右,他基本上都在。”
看着他惶恐的神情,虎平涛继续问:“这些“大重九”都是你从他手里买的?
多少钱一包?”
刘延昌连忙点头回答:“是的。
我第一次买的时候,他给我二十块一包。
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儿,这正品店里卖一百块一盒,差价也太大了。
我抽了一支,香味很淡,也起不到提神的作用。”
虎平涛冷笑道:“既然知道是假烟,你还去找他买?”
刘延昌低着头:“这烟的包装跟真的没区别。
我寻思着,反正二十块一包没人看得出来,随便找个由头去店里换成真的,一来一去,我就赚了。
就算不能一百块一盒卖掉,我打个折,八十块钱一盒卖给别人,中间就有几十块钱的差价。”
虎平涛听得好气又好笑:“你这脑子,不去做生意可惜了……你搞清楚,这是诈骗,是犯法的!”
刘延昌耷拉着脑门,满面颓废。
……
西郊路小广场那边不属于耳原路派出所管辖范围。
按照规定,虎平涛把案子移交给辖区派出所。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接到一一零指挥中心电话:金平路有人报警。
类似的电话每天都有,可这次指挥中心额外加了一句:这是区绿化管理中心报的警。
前往事发地点的路上,王贵一直犯嘀咕:“绿化部门能出什么事儿?”
虎平涛对此也感到迷惑。
很快赶到现场。
两名身穿深色制服的城管人员早已等在那里。
“你好,我叫吴超平,是区城管局绿化管理中心的。”为首的中年男子很热情,他主动握住虎平涛的手,侧身介绍站在旁边的另一个人:“这是我的同事王伟。”
虎平涛点了下头,颇感兴趣地问:“既然你们是绿化处的,怎么穿着城管的制服?”
吴超平笑着解释:“我们单位以前归城建局管,去年机构改革,把我们划归区城管局。”
“原来是这样!”虎平涛恍然大悟,随即问:“你们打电话报警,出什么事儿了?”
吴超平拉着他来到路边,指着距离最近的一棵行道树:“你看看,这树已经不行了。”
这是一棵两米多高的香樟。
枝干上的树叶寥寥无几,残留的叶片颜色发黄,像失水那样卷曲着。
树的主干被几根木杆撑着,形成稳定的架构。
树木根部的泥土很湿润,显然是刚浇过水,也没有覆盖草皮,栽种地被植物。
“这树好像是新栽的吧?”虎平涛对此有一定经验,他有个大学同学现在绿化公司做设计。
吴超平点点头:“是的。
这条路上以前的行道树是小叶榕,虽说是常绿树种,却不耐寒。
前年冬天遭遇几十年不遇的寒流,下了两场雪,路上都堆起来了。
市内的小叶榕被大范围冻死,勉强撑到现在的那些也不行了。
按照市里的要求,我们对辖区内的行道树进行更换。”
王伟在旁边插话道:“目前栽种的行道树以本土树种为主。
比如滇润楠,还有滇朴。
可滇朴这种树到了秋天就会落叶,上面要求的是常绿树种,因为咱们省城气候宜人嘛!
所以滇朴的方案就被否决了,不在考虑范围内。”
虎平涛看了一下眼前的树,好奇地问:“这棵树是香樟,不是滇润楠啊!”
吴超平解释:“滇润楠的确常绿,也是本土树种,很适合做行道树。
可滇润楠生长缓慢,从育苗期到成树期时间太长。
按照我们绿化部门的规定:行道树标准不得低于胸径八厘米。
我们平时栽树,都是从外面的苗圃进货。
滇润楠数量少,凑不够,只能用香樟。”
虎平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所谓“胸径”,指的是从地面开始算起,向上达到与成年人胸口差不多的位置,也就是距离地面一米五处,树的直径。
吴超平带着虎平涛走到街边,指着远处的十字路口,认真地说:“这条街上的行道树我们前年就开始更换。
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年了。
喏,那边,还有那边,整条街上都是香樟,总栽种数量超过一千五百株,都是胸径八厘米以上的大树。”
按照他的指引,虎平涛立刻看出其中的差异————远处就不说了,就连马路对面的行道树长势都很好,郁郁葱葱,叶片油亮,透出令人心悦的绿色。
可回过头看看身边的这几棵树,树叶凋零,枝干枯瘦,就像衰朽且随时可能步入生命终点的老人。
他下意识地问:“这边的树,怎么长势这么差?”
吴超平解释:“不是长势差,而是这些树不行了,已经快死了。”
“从那边的第一个路口开始,到这儿,还有这儿……就这段,总共十四棵香樟,都不行了。”
虎平涛有些不解,他根据自己的经验和逻辑,疑惑地问:“据我所知,树木从移栽到成活需要时间。
八厘米的香樟已经属于大树,移栽的时候好像要带着土球,还要断头什么的?”
吴超平颇为意外地笑道:“没看出来啊!
你还是个行家。
是的,大树移栽有一整套操作规范:先要提前断根,然后沿着树根周围挖下去,形成完整的土球。
运输过程中要用草绳捆绑根部土球,就像用绳子捆鸡蛋,不能破损。
等移栽的树木运到栽种现场,还要摘掉大部分叶片,八成,甚至九成。
因为树叶会产生蒸腾作用,消耗树干内的水分。
刚移栽的树木因为根部受损,吸水能力下降,只能依靠体内水分维持,所以叶子少了就避免消耗。”
王伟在旁边说:“如果树木在移栽过程中失水太多,还要看情况给它们“打吊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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