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四 动武(3/5)
说说吧。”
部下们七嘴八舌议论了一通,都认为东平陵卫兵微将寡,无论从军官素质还是士兵战力都远逊边军,东陵卫的军力更是远不能与实力雄厚的北疆王相比。
东陵卫要取胜的唯一机会,就是想办法获取准确的情报,出奇兵制胜。
孟聚心下叫苦:我要是有他们的情报还叫你们来商议什么?
孟聚与部下们大眼瞪小眼地傻了一阵,最后无奈地宣告:“散会!”
得到了边军即将动手的消息后,东陵卫厉兵秣马地准备迎战,孟聚与幕僚们整日研究商议,拓跋雄会从哪个方向对东平发动进攻?
东平和武川两省毗邻,两省之间有着近千里的交界线,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无险可守。
幕僚们都认为,倘若没有准确的情报,要抵挡武川对东平的进攻,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倘若边军从武川对东平发起多路进攻的话,攻击方拥有主动优势,而作为防守方的东平陵卫则陷入疲于奔命的困境。
“镇督,我军兵力处于劣势,与敌人对抗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集结兵力守住靖安城,万万不能分兵了。
可这样的话,靠近武川的半个东平行省都将遭到边军的毁灭。”
孟聚问:“有什么办法吗?”
幕僚们都很沮丧:“没有。
边军要是全面进攻的话,要想保住东平全境,这是不可能的,神仙都做不到。”
从幕僚们凝重的表情里,孟聚能感觉到他们没说出口的意思:“这一仗,东平陵卫输定了!
镇督大人,您还是赶紧找别的法子善后吧!”
其实就是幕僚们不说,孟聚也明白,这一仗自己输多赢少。
六镇大将军拓跋雄麾下名将如云、强兵似海。
跟北疆边军这个庞然大物比起来,东平东陵卫就象一棵刚刚发芽的小树苗,柔弱又渺小。
北魏朝廷非常清楚,在他们发迹的北疆草海里潜藏着最大的威胁。
在这片辽阔无边的草海上,一个又一个强悍而残暴的游牧民族不断地兴起、壮大、衰亡、灭绝。
游牧的魔族兵马始终徘徊在帝国的边疆线上,洛京永远处于威胁之中。
三百年来,北方草原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所以北疆的六镇边军也一直是朝廷倾尽全力栽培的对象,自从天武帝建国以来,历经三百年二十一代皇帝,无论皇帝姓慕容还是拓跋,无论他昏庸还是英明,他们都知道,北疆六镇防线关系自己性命所在,不可轻忽。
历年来,朝廷每年几乎都把一半以上的军费开支调拨给了北疆边军。
三百年全力栽培的积累,打造了一支强悍盖绝当世的北疆边军。
即使到了这个朝政混乱的末世,北疆边军的战力依然凌驾于北魏国内任何一路兵马之上——考虑到北魏军队的战力一向高于南唐和西蜀的,即使把北疆边军称为天下第一强军也不为过。
历经三百年时间,北疆边军已发展成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恐怖怪物,这个怪物以军队为基础,其触角延伸到了地方官府、商业行会、黑道帮派等几乎所有重要的领域,真正做到了在北疆大地上一手遮天。
面对这个怪物,即使是远在洛京的皇帝也在隐隐生惧。
历代以来,北魏皇帝与六镇大将军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微妙”,大家面子上君臣相敬如宾,暗地里却是深深猜忌。
现在,孟聚就要孤立无援地与“北疆边军”这个恐怖的怪物直接开打,他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
七月二日,孟聚召见靖安府的马知府和司马、主簿等官员。
在陵署的大堂里,凉爽的穿堂风呼呼吹过,官员们坐立不安,汗流浃背。
“马知府,那三万斗粮草,你们靖安府打算何时交过来啊?”
马知府是个胖子,打坐下起,他就一直在不停地擦着额上的汗水,背后的官袍都被汗水浸湿了。
听到孟聚问话,他躬身答道:“镇督大人,陵卫的弟兄们很辛苦,您老人家要劳军,卑职等都明白,这是应该的。
但您要的实在。
。
。
实在太多了!
东陵卫是皇家亲军,陵卫的粮草一向是洛京直拨的。
由卑职地方上拨粮给东陵卫,这实在不合朝廷的体制,求大人您体谅卑职的难处,稍微宽容些可好?
一两千斗的话,我们咬咬牙也就想办法填上窟窿了,可是三万斗粮草,这个窟窿太大了,卑职实在瞒不住啊!”
孟聚慢条斯理地说:“没人要你瞒。
你就直说好了,这批粮草借给了我。
上头有意见,让他来找我姓孟的说话好了。
这笔粮草,我们东陵卫只是手头紧,暂借几天而已,又不是不打算还了。
马知府如果信不过,我给你打借条也行。
马大人,大家都是同僚,又有缘同城为官,阁下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我孟某人的信誉就这么不值钱,连区区几万斗粮草都借不到?”
孟聚软硬兼施,马知府哭丧着脸,眼泪都要出来了。
孟聚说的好听,说是“借”,但大家都知道,这笔粮草给了他,铁定是有去无回了。
马知府倒不是心疼这三万斗粮草——丢了粮草,只要同僚们齐心的话,上下打点下也能捂过去的。
但若是把粮草给了东陵卫,那就麻烦了。
谁都知道孟镇督杀了长孙寿,如今跟拓跋元帅是水火不相容了,自己把粮草给了东陵卫,到时六镇大都督怪罪下来,一个“资敌罪”是跑不掉的。
但不交粮,惹恼了孟聚,自己同样也是死路一条——对方可是连一省都督都杀了,再杀几个小官算什么?
左右为难之下,马知府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见马志仁战战兢兢地发抖,却是依然死撑着不肯开口,孟聚倒也佩服他胆子够大了。
他正想再开口恫吓他们两句,有人敲响了门:“镇督。”
“小九,有事?”
王九轻手轻脚地进来,凑到孟聚耳边低声说:“镇督,柳姑娘过来了。
她找您好像有急事。
我让她在会客室等着您。”
孟聚剑眉一挑,他长身而起,径直出了门,让留在屋子里的官员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在会客室里,孟聚刚进门就见到柳空琴的背影。
从背后望来,女孩苗条的身躯纤细又动人,美丽的剪影柔弱得令人心疼。
听到孟聚进来的声音,柳空琴转过身来了。
她秀眉微蹙,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是见到孟聚时候才微微展颜一笑,那美丽的笑容,仿佛太阳从厚厚的云层后露出了头,温暖人心。
“孟镇督,来得冒昧,又打扰您了。”
听得柳空琴礼貌而客气的话语,孟聚忽然觉得,十几天没见,柳空琴重新又变成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天阶冥觉师了,那客气的话语有一种拒人千里的味道。
“哪的话,柳姑娘,好久没见了。
您的气色。
。
。
好像不是很好?
有烦心的事吗?”
“是的。”柳空琴也不寒暄,径直就说:“孟镇督,我需要你的帮助。”
孟聚一震,他反问:“可是有申屠绝的消息了?”
柳空琴凝重地点头,孟聚深呼吸一口气,缓慢地问:“他在哪里?”
“在武川的乐平城。
他藏身在边军之中,我们刺杀过他,但没成功,他身边的好手很多,又在军营里,保护严密,我们没法动手。”
“等下!”孟聚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柳姑娘,你刚从武川回来?”
柳空琴诧异地问:“有什么不对吗?
我去之前跟你说过了吧?”
“对对,我知道,我记得了!
武川那边局势怎样?”
“局势?”柳空琴想了一阵,淡淡地说:“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乱得很。
最近好像有不少兵马进驻武川,街面上多了很多兵,他们满街乱窜,酗酒闹事,常常有人喝醉了扬言说要收拾孟镇督您,为某个叫长孙的家伙报仇——被我碰到几次,顺手杀了几个。
后来我嫌麻烦,就不肯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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