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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裴晋公义还原配(2/4)

黄太学道:“县主乘某扫墓,将钱委置,某未尝面受,况止三十万,今悉持在此。

某只愿领女,不愿领钱也。”

刺史拍案大怒道:“你得财卖女,却又瞒过三十万,强来絮聒,是何道理?

汝女已送至晋国公府中矣,汝自往相府取索,在此无益。”

黄太守看见刺史发怒,出言图赖,再不敢开口,两眼含泪而出。

在晋州守了数日,欲得女儿一见,寂然无信。

叹了口气,只得回县去了。

却说刺史将千金置买异样服饰、宝珠璎珞,妆扮那六个人,如天仙相似。

全副乐器,整日在衙中操演。

直待晋国公生日将近,遣人送去,以作贺礼。

那刺史费了许多心机,破了许多钱钞,要博相国一个大欢喜。

谁知相国府中,歌舞成行,各镇所献美女,也不计其数。

这六个人,只凑得闹热,相国那里便看在眼里,留在心里?

从来奉承,尽有折本的,都似此类。

有诗为证:

割肉剜肤买上欢,千金不吝备吹弹。

相公见惯浑闲事,羞杀州官与县官!

话分两头。

再说唐璧在会稽任满,该得升迁。

想黄小娥今已长成,且回家毕姻,然后赴京末迟。

当下收拾宦囊,望万泉县进发。

到家次日,就去谒见岳丈黄太学。

黄太学已知为着姻事,不等开口,便将女儿被夺情节,一五一十,备细的告诉了。

唐璧听罢,呆了半晌,咬牙切齿恨道:“大丈夫浮沉薄宦,至一妻之不能保,何以生为?”

黄太学劝道:“贤婿英年才望,自有好姻缘相凑,吾女儿自没福相从,遭此强暴,休得过伤怀抱,有误前程。”

唐璧怒气不息,要到州官、县官处与他争议。

黄太学又劝道:“人已去矣,争论何益?

况干碍裴相国。

方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倘失其欢心,恐于贤婿前程不便。”

乃将县令所留三十万钱抬出,交付唐璧道:“以此为图婚之费。

当初宅上有碧玉玲珑为聘,在小女身边,不得奉还矣。

贤婿须念前程为重,休为小挫以误大事。”

唐璧两泪交流,答道:“某年近三旬,又失此良偶,琴瑟之事,终身已矣。

蜗名微利,误人之本,从此亦不复思进取也!”

言讫,不觉大恸。

黄太学也还痛起来。

大家哭了一场方罢。

唐璧那里肯收这钱去,径自空身回了。

次日,黄太学亲到唐璧家,再三解劝,撺掇他早往京师听调,得了官职,然后徐议良烟。

唐璧初时不肯,被丈人一连数日强逼不过,思量:“在家气闷,且到长安走遭,也好排遣。”

勉强择吉,买舟起程。

丈人将三十万钱暗地放在舟中,私下嘱付从人道:“开船两日后,方可禀知主人,拿去京中好做使用,讨个美缺。”

唐璧见了这钱,又感伤了一场,分付苍头:“此是黄家卖女之物,一文不可动用!”

在路不一日,来到长安。

雇人挑了行李,就裴相国府中左近处,下个店房。

早晚府前行走,好打探小娥信息。

过了一夜,次早,到吏部报名,送历任文簿,查验过了。

回寓吃了饭,就到相府门前守候。

一日最少也踅过十来遍。

住了月余,那里通得半个字?

这些官吏们一出一入,如马蚁相似,谁敢上前把这没头脑的事问他一声!

正是: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一日,吏部挂榜,唐璧授湖州录事参军。

这湖州,又在南方,是熟游之地,唐璧也到欢喜。

等有了告敕,收拾行李,雇唤船只出京。

行到潼津地方,遇了一伙强人。

自古道慢藏诲盗,只为这三十万钱,带来带去,露了小人眼目,惹起贪心,就结伙做出这事来。

这伙强人从京城外直跟至潼津,背地通同了船家,等待夜静,一齐下手。

也是唐璧命不该绝,正在船头上登东,看见声势不好,急忙跳水,上岸逃命。

只听得这伙强人乱了一回,连船都撑去。

苍头的性命也不知死活。

舟中一应行李,尽被劫去,光光剩个身子。

正是:屋漏更遭连夜雨,船迟又被打头风!

那三十万钱和行囊还是小事。

却有历任文簿和那告敕,是赴任的执照,也失去了,连官也做不成。

唐璧那一时真个是控天无路,诉地无门,思量:“我直恁时乖运蹇,一事无成!

欲待回乡,有何面目?

欲待再往京师,向吏部衙门投拆,奈身畔并无分文盘费,怎生是好?

这里又无相识借贷,难道求乞不成?”

欲待投河而死,又想:“堂堂一躯,终不然如此结果?”

坐在路傍,想了又哭,哭了又想,左算右算,无计可施,从半夜直哭到天明。

喜得绝处逢生,遇着一个老者,携杖而来,问道:“官人为何哀泣?”

唐璧将赴任被劫之事,告诉了一遍。

老者道:“原来是一位大人,失敬了。

舍下不远,请那步则个。”

老者引唐璧约行一里,到于家中,重复叙礼。

老者道:“老汉姓苏,儿子唤做苏凤华,见做湖州武源县尉,正是大人属下。

大人往京,老汉愿少助资斧。”

即忙备酒饭管待,取出新衣一套,与唐璧换了。

捧出白金二十两,权充路费。

唐璧再三称谢,别了苏老,独自一个上路,再往京师旧店中安下。

店主人听说路上吃亏,好生凄惨。

唐璧到吏部门下,将情由哀禀。

那吏部官道是告敕、文簿尽空,毫无巴鼻,难辨真伪。

一连求了五日,并不作准。

身边银两,都在衙门使费去了。

回到店中,只叫得苦,两泪汪汪的坐着纳闷。

只见外面一人,约莫半老年纪,头带软翅纱帽,身穿紫裤衫,挺带皂靴,好似押牙官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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